一、极昼之后的失眠
冰岛极昼结束的第七天,雷克雅未克的夜晚仍残留着淡青色的光。
许悠悠躺在酒店顶层套房,窗帘半掩,天边像被水稀释的墨。
她睁着眼,数天花板的裂缝,数到三百六十七时,手机在枕边亮起。
凌晨三点十七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弹出来:
【你那边天亮了吗?我这里天黑了。】
没有署名,可她一眼认出尾号——那是夜斯寒曾经用了十年的私人号码。
短信末尾附着一张照片:一只缠着绷带的手臂,纱布渗出暗红,背景是医院惨白的墙。
许悠悠的指尖悬在屏幕上,心脏像被极地的风突然灌满,冷且空。
她点开微信黑名单,滑到最底,熟悉的头像静静躺在灰色方格里。
拇指在“移出黑名单”上方停顿三秒,又退回。
这一夜,她失眠到天光彻底亮起。
二、雪夜通话
第二天傍晚,黑沙滩的风暴突然加剧。
许悠悠踩着碎冰往回走时,手机再次震动。
这一次,是顾韩年的助理打来的:“许小姐,夜先生高烧反复,伤口感染,医生下了第二次病危。”
她脚步一顿,雪粒灌进靴筒,像细小的针。
“他……说了什么?”
“只说了两个字:悠悠。”
电话挂断,风在耳边呼啸。
许悠悠站在空旷的沙滩,忽然觉得四周极静,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
她打开微信黑名单,这一次没有犹豫,按下“移出”。
几乎同一秒,夜斯寒的对话框弹出:
【对不起,打扰了。】
紧接着,一条语音。
她点开,男人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嗓音顺着电流钻进耳膜:
“悠悠……我好像快死了,能不能……听你说一句‘别怕’?”
许悠悠攥紧手机,指节发白,喉咙像被雪堵住。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语音键,声音轻得像极光落在冰面:
“别怕。”
两个字发出,她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三、黑名单的第一条信息
移出黑名单后,微信提示音此起彼伏。
未读消息99+,时间跨度从三个月前到今天凌晨。
最早一条,是他们离婚那天夜里十二点:
【我喝了醒酒汤,但没味道。】
第二条,是他在医院第一次醒来:
【子弹穿过手臂时,我想到的居然是你皱眉的样子。】
第三条,是昨晚:
【冰岛很冷,比那年你等我的冬天还冷。】
许悠悠一条条往下翻,像逆着时间走回旧路。
直到最新一条,凌晨四点零五分:
【我把你送我的钢笔放在枕边,墨水干了,但我还没写完道歉。】
她指尖停在屏幕,胸口起伏。
那些她曾以为再也不会看见的字,像雪崩后的碎石,一块块砸在心口。
四、柏林转机
第二天,许悠悠原定飞柏林拍广告,却在登机口改了签到。
目的地:B市。
飞机穿过云层,她望着舷窗外的极光残影,脑海里反复回荡夜斯寒那句“我好像快死了”。
十小时后,飞机降落,她戴着墨镜,口罩拉到下巴,独自打车去医院。
ICU探视时间已过,护士不肯放行。
她站在玻璃窗外,看见病床上的男人——
瘦得颧骨凸起,右臂吊在半空,纱布渗着新血。
他闭着眼,眉头却紧蹙,像在梦里也逃不开痛。
许悠悠抬手,指尖贴上冰凉的玻璃,轻轻描摹他的眉骨。
那一瞬间,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冰层,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五、病房里的沉默
翌日下午,夜斯寒转入普通病房。
许悠悠推门时,他正用左手笨拙地剥橘子,橘子皮碎了一床。
看见她,他的动作僵住,橘子从指间滚落。
“你……怎么来了?”
声音哑得像被火燎过。
许悠悠没答,弯腰捡起橘子,坐到床沿,替他剥好,一瓣一瓣递过去。
夜斯寒垂眼,喉结滚动,却迟迟不接。
“怕我又摔了你?”她轻声。
男人终于抬手,指尖碰到她掌心,像被灼了一下,迅速缩回。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机滴答。
良久,他开口:“我以为,这辈子只能在黑名单里跟你说晚安。”
许悠悠把最后一瓣橘子放进他掌心,声音低却清晰:“黑名单不是坟墓,只是一道门。门开了,就别再关上。”
六、微信置顶
回到酒店,许悠悠把夜斯寒的微信置顶,改了备注:
【夜·养伤中】
她发去第一条消息:
【医生说,三个月后能恢复八成,别逞强。】
对方秒回:
【好,听你的。】
末尾,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表情。
许悠悠盯着那个笑脸,忽然想起三年前新婚夜,他也是这样笑,带着少年气的得意。
如今,笑意里多了惶恐与克制。
她长按语音键,声音轻得像雪落无声:
“等你出院,陪我去一次黑沙滩,我想把极光之泪的碎光,补完整。”
夜斯寒回得极快,只有一个字:
【好。】
七、黑名单的回声
凌晨两点,许悠悠站在酒店露台,远处医院灯火零星。
她点开微信,黑名单列表已空。
曾经冰冷的灰色头像,如今亮着绿色的“正在输入”。
风从海面吹来,带着极昼后特有的寒意。
她却第一次觉得,这风里,有春天的味道。
黑名单的回声,终于不再是沉默,而是一句——
“别怕,我在。”
离婚后我成了全球白月光,前夫他疯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