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哨声刚落,朱志鑫就抱着相机往操场东侧跑。
学生会的活动宣传照要拍一组运动镜头,白念安说负责举反光板,此刻应该在香樟树下等他。相机是上周借的,机身有点沉,背带磨得肩膀发疼,他调整背带时,指尖触到个硬物。是早上白念安塞给他的备用星星挂件,不知什么时候滑进了相机包侧袋。
香樟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白念安果然站在树下,手里举着块银色的反光板,被阳光照得发亮。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衬衫,领口别着个小草莓胸针,针脚处还沾着点线头。朱志鑫认得那枚胸针,是上周手工课上白念安自己缝的,当时她举着胸针问草莓籽用黄色线绣会不会更像,他还笑说像撒了把小米。
白念安:“你来得正好。”
白念安把反光板往肩上一扛,伸手要帮他调相机参数。
白念安:“刚才苏新皓路过,说你的相机镜头好像有点脏,让我提醒你擦一下。”
朱志鑫的指尖顿在快门键上。他的镜头昨天刚擦过,而苏新皓从不用这种老式单反,总说手机拍得够清楚了。他低头检查镜头时,看见白念安的帆布鞋边缘沾着点草绿。是操场边的三叶草汁,刚才她蹲在树下时,指尖肯定掐过草叶,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和自己捏皱糖纸的习惯一样。
朱志鑫:“他怎么知道我镜头脏了。”
朱志鑫拧开镜头盖,一块软布从相机包里掉出来,落在草地上。布角绣着的小香樟叶干干净净,是他自己的擦镜布,昨天刚洗过晾在阳台,而白念安总用一次性镜头纸,说软布反复用容易积灰。
白念安弯腰捡起布,抖了抖上面的草屑。
白念安:“他说刚才在器材室看到你把相机放桌上,镜头对着窗户,阳光直射容易沾灰。”
她把布递回来时,指尖在他手背上划了下。
白念安:“不过你这擦镜布挺特别的,上次借苏新皓的用,他那块是纯黑的,连个图案都没有。”
朱志鑫的喉结动了动。他记得苏新皓的擦镜布确实是纯黑的,还放在对方的笔袋里,此刻却在自己的相机包里看到块一模一样的黑布,叠得方方正正,压在备用电池下面。
白念安:“准备拍了吗?”
白念安举起反光板,调整角度时,领口的草莓胸针松了下,晃了晃又稳稳别住。她抬手按了按胸针时,朱志鑫下意识地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把她微蹙的眉头和落在胸前的光斑都收进了镜头。
照片在显示屏上弹出时,两人都愣住了。画面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往教学楼走。是苏新皓的背影,手里拎着个蓝色文件袋,袋角露出半截摄影教程,封面上的模特姿势,和朱志鑫昨天在草稿纸上画的速写几乎一样。
朱志鑫:“他怎么还看这个。”
朱志鑫放大画面,看见文件袋上干干净净,连片落叶都没沾,和自己昨天随手扔在桌角、沾了点橡皮屑的样子截然不同。
白念安凑过来看照片,突然笑了。
白念安:“可能是想跟你学摄影吧。”
她的发梢扫过朱志鑫的手背,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白念安:“不过他刚才还说,觉得你拍的照片里,光斑总落在奇怪的地方,比如上次拍黑板报,把角落里的粉笔头都拍得清清楚楚。”
朱志鑫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确实爱拍这些细碎的东西,还跟白念安说过细节比整体更有意思,却从没跟苏新皓提过。他翻到相册前页,看到张上周拍的照片:白念安趴在课桌上睡觉,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阴影,桌角放着半块没吃完的水果硬糖。糖纸平平整整,是他自己常吃的那种,而苏新皓的桌角总放着薄荷糖,包装纸从不随意丢弃。
朱志鑫:“该拍正式的了。”
朱志鑫按下删除键,把那张拍到苏新皓背影的照片删掉。取景框里,白念安正对着镜头笑,反光板把阳光折在她脸上,像层薄薄的金纱。
他按下快门的瞬间,相机突然晃了下。星星挂件从侧袋滑出来,撞在机身侧面,发出轻响。光斑在取景框里跳了跳,最终落在白念安的衬衫口袋上,那里别着支钢笔,笔帽光洁如新,是上周刚给她买的,和自己那支磕出划痕的完全不同。
白念安:“好了吗?”
白念安放下反光板,额角渗了点汗,用手背轻轻擦了擦。
白念安:“等会儿要上物理课了,老班说要讲上周的周测卷。”
朱志鑫把相机背好,指尖捏着那颗星星挂件。阳光穿过挂件的棱角,在草地上投下细碎的银亮,像串没说出口的省略号。他看着白念安往教学楼走的背影,衬衫后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忽然瞥见她颈后露出的半截银链。细得几乎看不见,末端坠着的小环空荡荡的,像是刚摘走了什么东西,形状恰好能套进苏新皓钥匙串上那颗星星挂件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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