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那张薄绢纸照得像一张刚从打印机卡纸堆里抢救出来的表白草稿,杨季年坐在门槛上,手指还在微微发麻,仿佛刚被Wi-Fi信号电过一圈。他没动,也不敢动,生怕一眨眼,那行“第233夜,未寄”就自动跳转成“已读不回”。
但人设不能崩。
“行吧。”他深吸一口气,把情诗折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纸飞机,“既然你不敢寄,那我就当你是想让我主动领快递。”
他从战术马甲第八格摸出微型磁石,熟练得像在贴手机支架,把纸飞机吸附在机关木鸟每日巡夜的飞行轨道上。鸟没反应,估计系统还没更新到“接收人类情感垃圾”模块。
“飞吧,兄弟。”他低声祝祷,“带着我的社死,冲向教主的心。”
任务发布完毕,下一步:主动入局。
他翻出向冲天珍藏版《杨老师语录》,精准翻到“求婚名场面”章节——那句“你若不嫁,我便自囚地牢,日日为你写十万字虐恋番外”曾被全教弟子当笑话传了三天。现在,轮到他亲自下场演了。
断魂桥,教主每夜巡行必经之地,桥下水流湍急,桥面窄得像条被踩扁的泡面。杨季年站定桥心,掏出马甲内藏的自拍杆——原是写小说卡文时用来录“情绪素材”的,如今成了他人生最重要的道具。
他清清嗓子,朗声念道:“今夜月色很美,但那人更美!任兄,你说是不是?”
风没回应,只有桥下青蛙“呱”了一声,疑似给了差评。
他调整姿势,单膝微曲,左手捧心,右手举着语录本摆出告白定格帧,自拍杆“咔嚓”一声,记录下他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傻笑——那一刻,他仿佛看见自己穿着西装站在教堂门口,而红毯尽头,东方云披着婚纱,手里拎的不是捧花,是绣春刀。
“系统提示:情感值+1,智商值-99。”他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发了个成就。
三秒后,桥头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是裙摆拂过石阶的窸窣,像有人把丝绸拖进了冰窖。
杨季年立刻启动“保命三式”之二——钻洞。可惜桥面没洞,他急中生智,当场表演“原地卧倒”,脸贴桥板,鼻尖差点撞上一条正在搬家的蚯蚓。
“你,在,做什么?”声音冷得能冻住热搜。
杨季年抬头,正对上东方云那双泛着蓝光的右眼,像极了手机低电量警告时的呼吸灯。
“教主!”他一骨碌爬起来,举起语录本,“我来领罚!若您情诗所指真是任我痴,那我也认了!但请您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比如,让我写完《日月神教恋爱实录》再杀?”
东方云眉头微动,像是系统突然加载了陌生程序。
“你把情诗……给了木鸟?”她声音低了几度。
“没有!”杨季年斩钉截铁,“我让它帮忙投递,结果它可能信号不好,飞偏了。”他顿了顿,诚恳补充,“就像我的爱情,总是收不到回执。”
东方云沉默两秒,忽然抬手。
绣春刀未出鞘,但杨季年已经条件反射地闭眼、抱头、蜷缩成球,战术马甲“砰”地弹出充气护颈,像极了被裁员当天还坚持戴工牌的打工人。
预想中的刀锋没落下。
他小心翼翼睁眼,发现教主已转身,只留下一句:“地牢,等你。”
下一瞬,两道黑影从桥侧跃出,麻利地给他套上锁链,动作专业得像是外卖平台的配送团队。
“效率真高。”他喃喃,“连差评都来不及点。”
地牢阴冷潮湿,墙上青苔长得像极了他上个月没交的房租账单。杨季年被扔进最里间,锁链“哐当”一声,宣告他正式进入“待宰文学青年”序列。
他没慌。
“躺平装死三式,启动——龟息假死法!”
他贴墙躺倒,鼻尖朝上,呼吸放至最轻,战术马甲第十格的震动传感器悄然启动,监听送饭规律。理论上,死囚不该有饭,但万一呢?
果然,午时刚到,铁门“吱呀”开启。
一个熟悉身影端着托盘走进来,油腻围裙,满脸不爽,正是青城派食神余沧浪。
“又是你?”杨季年瞬间“复活”。
余沧浪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来?教主说,你饿着会写小**,比练辟邪剑还危险,必须按时投喂。”
他把托盘往地上一放,红烧肘子香气四溢,油光在昏暗牢房里闪得像高光滤镜。
杨季年凑近一看,肘子皮上隐约烙着个“云”字,工整得像餐厅出品编号。
“这是……特供?”他喃喃。
“废话。”余沧浪冷笑,“她还特意嘱咐,十三香要多加半勺桂皮,说你写文时就爱这口。”
杨季年心头一震。
他记得,上个月他随口在饭桌上提过一句:“桂皮放多了,像极了初恋的味道。”当时东方云正在磨刀,一刀没砍中他,却把桌角削掉了一块。
现在,这味道,竟被原样复刻,送到了地牢。
他咬下一口,肉质酥烂,尾音果然带着桂花回甘。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刚被甲方打钱的编剧。
“原来……她怕我饿着,写不出小说。”
这话轻得像自言自语,却被余沧浪听见了。
“你少自我感动。”余沧浪冷哼,“她要是真在乎你,早一刀解决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分析伙食?”
杨季年没反驳,反而掏出便签本,在“情诗事件”旁写下新批注: “结论:若她真想我死,不会用自己最爱的配方喂我。”
他合上本子,瞥见角落不知何时画了个小貂啃肘子的涂鸦——大概是潜意识里,还在想球球。
牢房外,其他囚犯隔着铁栏骂骂咧咧:“凭什么你吃独食?我们啃霉饼!”
杨季年举起肘子,大声道:“因为教主知道——我饿着会写文,写文会爆火,爆火会带货,带货她就能分佣!”
众人沉默。
他低头,小声补了句:“……她可能,也想看我写完结局。”
夜深,牢房只剩烛火摇曳。杨季年靠墙而坐,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肘子,忽然听见墙角传来极轻的刮擦声。
他抬头。
那面原本斑驳的石墙,竟被刮去一层青苔,露出底下几道刻痕——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字: “别写死了。”
他瞳孔地震。
这不是新刻的。
这字迹,和他便签本上“缺页是喂狗了吗”那行,一模一样。
他猛地翻出本子,颤抖着对比——笔画弧度、转折力度,甚至那个“了”字末尾的上挑,都如出一辙。
“这字……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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