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学期末的氛围像被拧紧的发条,连空气里都飘着试卷的油墨香。祁楠把席烬写着“赌你进前五十”的纸条压在桌垫下,每天刷题到深夜,草稿纸用了厚厚一摞。
秦婉瑜看着她日渐消瘦的下巴,心疼地塞给她一块巧克力:“别太拼了,你这进步速度,席烬都快被你追上了。”
祁楠剥开糖纸,巧克力的甜腻在舌尖化开:“还差得远呢,他可是能考清华北大的料。”
“那你就努努力,跟他考去同一个城市啊。”秦婉瑜冲她挤眼睛,“北京或者上海,选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这话像颗种子,落在祁楠心里。她低头看着练习册上的函数图像,忽然觉得那些弯弯绕绕的线条里,藏着一个遥远却清晰的目标。
晚自习的间隙,祁楠会去找席烬问题。他总是耐心地给她讲解,笔尖在纸上划出清晰的轨迹。有时讲完题,两人会并肩站在走廊上吹会儿风,看楼下昏黄路灯下的飘雪。
“你姐姐最近没来?”祁楠想起上次那个穿米色风衣的女生。
“她调去邻市工作了。”席烬望着远处的教学楼,“上周来收拾东西,还问起你。”
“问我什么?”祁楠有点紧张。
“问你数学有没有进步。”他转过头,眼里带着笑意,“我说,进步很大,快能赢我的汽水了。”
祁楠的脸颊发烫,踢了踢脚下的积雪:“那这次期末考,就能分出胜负了。”
“好啊。”席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等你进了前五十,我们去吃街角那家老火锅。”
考试前最后一天,祁楠在书包里发现了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席烬整理的物理公式手册,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重点公式旁边还用红笔标了易错点。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放轻松,你可以的。”
她捏着那本手册,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期末考试的铃声响起时,祁楠深吸一口气,翻开答题卡。最后一道数学大题,是她和席烬讨论过的题型。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她仿佛看到席烬坐在旁边,正低头对她笑。
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的那一刻,祁楠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雪还在下,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题目,笑声和抱怨声混在一起,像首喧闹的告别曲。
“考得怎么样?”席烬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奶茶。
祁楠接过奶茶,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却觉得暖到了心里:“最后那道大题,应该做对了。”
“我就说你可以。”他的眼里闪着光,“去吃火锅?”
“现在?”祁楠愣了愣。
“不然等成绩出来,你该耍赖了。”他故意板起脸,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街角的老火锅店热气腾腾,玻璃窗上蒙着厚厚的水汽。祁楠和席烬坐在靠窗的位置,锅里的红油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驱散了一身寒气。
“我爸妈想让我高二选文。”祁楠涮着毛肚,忽然开口。
席烬夹着羊肉的手顿了顿:“你喜欢文科?”
“嗯,历史和语文还行,物理实在跟不上。”祁楠有点不好意思,“可能以后……不能一起刷题了。”
她其实想说,可能以后连分班都不在一个班了。那些小心翼翼靠近的距离,会不会又被拉远?
席烬沉默了几秒,把涮好的羊肉放进她碗里:“我选理,但没关系。”
“没关系?”
“嗯。”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放学可以一起走,周末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你历史好,我物理好,正好互补。”
锅里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模糊不了他眼里的笃定。祁楠的心忽然就安定了,像漂泊的船找到了港湾。她用力点点头,夹起一块鱼豆腐放进他碗里:“成交!”
结账时,老板笑着说:“你们俩真般配,像我年轻时候和我老伴儿。”
祁楠的脸瞬间红了,席烬却没反驳,只是把钱递给老板,拉着她往外走。雪还在下,他的手牵着她的手,很暖,很用力。
“老板看错了。”祁楠小声说,却没抽回手。
“嗯。”席烬应了一声,脚步却放慢了,“但雪天牵手,不容易摔跤。”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温柔的画。祁楠看着脚下的积雪,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补习班见到他的样子,那时觉得他像天上的星,遥远又明亮。
而现在,这颗星落在了她的掌心,带着温度,带着光。
成绩出来那天,祁楠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四十八名。她盯着成绩单看了很久,忽然捂着嘴笑出了声,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席烬发来的消息:
“火锅还欠你一顿。另外,恭喜你,祁楠同学。”
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庆祝表情,笨拙又可爱。
祁楠擦干眼泪,回复他:
“下学期见,席烬同学。”
窗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祁楠知道,这个冬天快要结束了,而她和他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那些藏在习题册里的心事,跑道上的呐喊,围巾里的温度,终将在春暖花开时,开出最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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