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宅密室案

城西旧仓库的铁门锈得几乎焊死，唐子枡让人撬开时，铁锈簌簌往下掉。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堆积如山的废旧零件，在角落里照出两个蜷缩的身影。

“赵刚？王莉？”

那两人猛地抬头，正是赵刚和王莉。赵刚手里攥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王莉则死死抱着一个纸箱，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警察……怎么会这么快？”赵刚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把公文包往身后藏。

唐子枡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个公文包上：“里面是什么？”

赵刚没说话，突然将公文包往地上砸，试图用脚踩烂。唐子枡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住，小李迅速捡起公文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病历和一份泛黄的项目合同，封面上印着“星辰生物科技研究项目”，签名处有两个模糊的名字，其中一个能辨认出是“林秀雅”——林薇薇的母亲。

“这是……”唐子枡拿起病历，最上面一份写着“星主，男，1985年生，先天性心脏病……”

“星主？！”他猛地看向赵刚，“这是‘星主’的病历？”

赵刚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王莉突然哭了起来：“我们也是被逼的！‘星主’用我们的孩子威胁我们，我们不敢不听话啊！”

“孩子？”唐子枡皱眉。

“我们有个五岁的女儿，被他藏起来了，说只要我们乖乖做事，就放了孩子……”王莉泣不成声，“十年前的事，我们只是帮他处理了现场，人不是我们杀的！李明浩发现了病历，想报警，才被我们关起来的……”

梁程祺蹲下身，检查那个被王莉抱在怀里的纸箱。箱子里是些旧文件和一个生锈的铁盒，她打开铁盒，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枚银色的五角星徽章，和林薇薇项链上的吊坠、“星主”风衣纽扣的样式完全一致，徽章背面刻着一个“程”字。

“程？”梁程祺的指尖微微颤抖。这个字，和她父亲的名字“梁敬程”最后一个字一模一样。

她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父亲和几个同事站在实验室门口，其中一个男人胸前别着的，正是这样一枚徽章。

“这徽章是哪来的？”梁程祺抬头看向王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王莉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是‘星主’让我们保管的，说很重要，不能丢。”

唐子枡接过病历，快速翻阅着。病历记录显示，“星主”幼年时曾在南城第一医院接受心脏手术，主刀医生正是林薇薇的母亲——林秀雅。手术并不成功，“星主”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病历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患者家属情绪激动，认为医疗事故，威胁主治医生。”

日期是十年前，距离林秀雅遇害，只有一个月。

“原来是这样……”唐子枡合上病历，“‘星主’因为手术失败记恨林秀雅，杀了她，后来又以‘净化’为名，杀害其他他认为‘有罪’的人，建立了这个传销组织作为掩护。”

“那我父亲呢？”梁程祺追问，“他和‘星主’、和这个项目有什么关系？”

病历里没有提到梁敬程，但那个刻着“程”字的徽章，无疑指向了某种关联。

赵刚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星主’说，他的心脏来源有问题，当年的项目不仅是研究，还……还涉及非法器官交易，你父亲是项目的核心研究员，知道所有秘密。”

梁程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非法器官交易？她从未想过，父亲毕生研究的项目背后，竟藏着如此黑暗的秘密。

“你们见过‘星主’的脸吗？”唐子枡追问。

“没有，”赵刚摇头，“他每次都戴着面具，声音也经过处理，只知道他大概三十多岁，左手有一道疤。”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支援的警力到了。唐子枡让队员把赵刚和王莉带走，重点搜查仓库的每个角落，尤其是那些堆放旧文件的区域。

梁程祺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枚徽章，目光落在纸箱里的旧文件上。文件大多是“星辰生物科技项目”的研究记录，其中一份会议纪要里提到了几个名字，除了林秀雅和梁敬程，还有一个名字被圈了出来——“顾明远”。

这个名字她有印象，是南城大学医学院的教授，父亲生前的好友，也是父亲“意外”去世后，唯一来家里慰问过的同事。

“唐警官，”梁程祺把那份会议纪要递给唐子枡，“这个顾明远，可能知道些什么。”

唐子枡看着“顾明远”三个字，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人去年还因为一篇关于心脏移植的论文上过新闻。

“先把人带回队里审讯，”唐子枡拍了拍梁程祺的肩膀，“你父亲的事，我们会查清楚的。”

梁程祺点点头，却没动。她的目光扫过仓库的墙壁，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用红漆画的五角星，和十年前“星辰标记”案现场的标记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标记的中心，多了一个小小的“√”。

“这里还有一个标记。”梁程祺指着那个角落。

唐子枡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个‘√’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目标完成的意思。”梁程祺的声音很沉，“他在向我们宣告，十年前的‘净化’完成了，现在要开始新的了。”

赵刚和王莉的审讯进行得很不顺利。两人对“星主”的真实身份知之甚少，只知道他通过加密邮件发布指令，每次交易都用现金，从不用电子支付。他们的女儿确实被藏在郊区的一个农家院，警方已经派人去解救了。

“李明浩为什么会有病历？”唐子枡问赵刚。

“他是林秀雅医生的远房侄子，”赵刚低着头，“偶然在老宅找到的，觉得事有蹊跷，就开始调查，没想到查到了我们头上。”

“老宅？”

“林秀雅医生的老房子，在城北的胡同里，早就没人住了。”

唐子枡立刻让人去查那处老宅，自己则带着梁程祺去了南城大学，找顾明远教授。

顾明远的办公室在医学院的老楼里，堆满了书籍和论文。他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金边眼镜，说话慢条斯理，得知他们的来意，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敬程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顾明远看着梁程祺，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当年他走得太突然了。”

“顾教授，您认识这个吗？”梁程祺拿出那枚五角星徽章。

顾明远的目光落在徽章上，脸色微变，点了点头：“认识，这是‘星辰计划’的纪念章，当年项目组的核心成员都有一枚，背面刻着各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星辰计划’到底是什么项目？”唐子枡问。

“表面上是研究心脏移植技术，”顾明远叹了口气，“但后来被资本裹挟，偷偷做了很多违规实验，甚至……涉及非法获取器官。秀雅发现后想举报，被项目负责人压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出事了。”

“项目负责人是谁？”

“姓周，叫周志国，十年前就出国了，听说后来死在了国外。”顾明远摇头，“敬程当时是技术骨干，知道的太多，我劝他早点抽身，他不听，说要收集证据，结果……”

“我父亲的‘意外’，和项目有关吗？”梁程祺追问。

顾明远沉默了很久，才点头：“我怀疑是，但没有证据。他去世前一天，还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了关键证据，藏在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让我第二天去取，结果第二天就……”

“只有你们知道的地方？”唐子枡和梁程祺对视一眼。

“是我们以前经常去的一个茶馆，”顾明远说，“但我去了，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唐子枡的手机响了，是去搜查林秀雅老宅的队员打来的。

“唐哥，老宅里发现了一个密室！”队员的声音很兴奋，“里面有很多旧文件，还有一具骸骨！”

唐子枡的心猛地一跳：“骸骨？确定身份了吗？”

“还没，但密室的墙上有个五角星标记，和‘星辰标记’案的一模一样！”

林秀雅的老宅在城北的胡同深处，是个典型的四合院，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密室藏在正房的衣柜后面，打开时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密室很小，只有几平米，靠墙放着一个铁架，上面堆满了文件和一个盖着白布的物体。队员掀开白布，露出一具用白布包裹的骸骨，骸骨旁边放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刀柄上有模糊的血迹。

梁程祺戴上手套，仔细检查着骸骨。骸骨的颅骨有明显的钝器击打痕迹，骨盆形态显示是女性，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年前。

“和林秀雅医生的年龄、性别吻合。”梁程祺拿起那把水果刀，“刀刃形状和十年前尸检报告里描述的凶器一致，很可能就是杀害她的凶器。”

唐子枡在文件里翻找，大多是“星辰计划”的实验记录，其中一份是周志国签署的器官来源清单，上面赫然列着几个名字，都是十年前失踪的年轻人。

“原来周志国才是主谋！”唐子枡指着清单，“他非法获取器官进行实验，被林秀雅发现，就杀了她，藏在密室里，伪造成失踪！”

“但‘星主’为什么要打着‘净化’的旗号杀人？”小李不解，“如果主谋是周志国，他为什么要替周志国掩盖？”

梁程祺拿起骸骨的左手骨，指骨上有一个细小的旧伤，和病历里“星主”幼年时手指被机器夹伤的记录吻合。

“因为这不是林秀雅的骸骨。”梁程祺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在众人耳边，“这是‘星主’的母亲。”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唐子枡追问。

“病历里提到，‘星主’的母亲当年为了给他筹集手术费，自愿参加了‘星辰计划’的实验，后来‘意外’死亡。”梁程祺指着那份器官来源清单，“这里有她的名字——苏梅。”

清单上“苏梅”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心脏捐献者”。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周志国为了完成实验，杀害了“星主”的母亲苏梅，取走她的心脏，给“星主”做了移植手术，却因技术问题失败。“星主”知道真相后，恨周志国，也恨主刀医生林秀雅，更恨所有参与项目的人。他杀了林秀雅，藏在密室里，又杀了周志国（所谓的“出国死亡”是假的），然后以“净化”为名，继续杀害其他参与者，建立传销组织作为掩护，而赵刚、王莉等人，都是被他胁迫的棋子。

“那周志国的尸体呢？”小李问。

“可能也藏在某个地方，”唐子枡看着那份清单，“‘星主’的游戏还没结束，他还会继续杀人，直到所有‘有罪’的人都被‘净化’。”

梁程祺的目光落在密室角落的一个笔记本上，是父亲的笔迹，最后一页写着：“周志国的助手叫‘阿星’，是苏梅的儿子，必须找到他，他知道所有秘密。”

“阿星……‘星主’的真名，可能叫阿星。”梁程祺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唐子枡，“我们必须在他杀下一个人之前，找到他。”

唐子枡点头，拿起手机，准备通知队里扩大搜查范围，寻找周志国的尸体和“星主”的下落。

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南城大学医学院的标志性钟楼，照片上用红漆画着一个五角星，旁边写着：“下一个，在这里。”

唐子枡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南城大学的方向，又看向手里的手机，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星主”的下一个目标，是顾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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