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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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墓地的低语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南城公墓,墓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沉默的剪影。梁程祺站在父亲梁敬程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父亲穿着白大褂,笑得温和。她放下一束白菊,指尖抚过冰冷的石碑,上面刻着的生卒年月——1970-2015,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

“爸爸,我来看你了。”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我知道你没做错事,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们……”

唐子枡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手里捏着那份从U盘里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少年苏星站在血泊旁,眼神里的恐惧像针一样扎人。他忽然明白,苏星留下的摩尔斯电码,不仅是为了指引地点,更是在求救。

“他来过这里。”梁程祺转身,指着墓碑旁的泥土,那里有一个新鲜的脚印,尺码和苏星的鞋一致,“他昨晚就在这里。”

脚印旁有一个用石头压着的信封,没有署名。梁程祺打开,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她,旁边站着苏星的母亲苏梅,两人靠得很近,笑得像亲姐妹。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1998年,星辰计划启动,我们都以为是救赎,却没想到是深渊。”

“我母亲也参与了‘星辰计划’?”梁程祺的声音发颤,她一直以为母亲只是普通的护士,对父亲的工作一无所知。

唐子枡接过照片,照片的边缘有撕痕,像是从一本相册里扯下来的:“苏星想告诉你,你们的母亲是知情的,甚至可能……是参与者。”

“不可能。”梁程祺摇头,母亲在她十岁时因“意外”去世,父亲说她是为了阻止一场医疗事故才被人害死的,“我母亲是好人,她不会做那种事。”

她蹲下身,手指在墓碑底座摸索,忽然触到一个凹槽——和她那枚五角星徽章的形状完全吻合。她将徽章嵌进去,墓碑侧面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棕色的笔记本,是母亲的。

笔记本里记录着“星辰计划”的另一个真相:母亲和苏梅都是项目的志愿者,她们的孩子(梁程祺和苏星)是实验的“备用容器”。母亲发现顾明远要用活人做实验时,想带两个孩子逃跑,却被顾明远设计“意外”身亡,苏梅则被胁迫,成为控制苏星的棋子。

“她不是护士,是项目的伦理监督员。”梁程祺的眼泪滴在笔记本上,晕开了墨迹,“她为了救我们,假装配合顾明远,偷偷收集证据,最后被他灭口了。”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字条,是母亲的字迹:“祺祺,苏星胸口的胎记是月牙形,那是我们相认的标记。如果我和你爸爸不在了,你要保护好弟弟,他是无辜的。”

弟弟。

这个词像电流一样击中梁程祺,她忽然想起在旧实验室看到的苏星的医疗记录——他的左胸确实有月牙形的胎记,只是被常年的疤痕覆盖,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一直戴着围巾,是为了遮住胎记。”梁程祺的声音哽咽,“他怕我认出他,怕我知道真相后恨他。”

唐子枡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是小李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唐哥,找到林墨了!他在星辰广场附近的一家网吧,说苏星约他午夜见面,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他!”

“林墨?”唐子枡皱眉,“他知道苏星的身份?”

“知道!他说苏星是他唯一的朋友,十年前是苏星把他从火场里救出来的,还送他去了孤儿院!”

梁程祺猛地抬头,看向星辰广场的方向。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远处钟楼的尖顶。她终于明白苏星的“最终净化”是什么意思——不是移植心脏,而是向所有人揭露“星辰计划”的真相,用自己的方式,为十年前的受害者赎罪。

“他要在广场公开证据,”梁程祺合上母亲的笔记本,眼神异常坚定,“林墨是证人,我们也是。”回到警局时,技术科已经破解了苏星留在旧钢厂的“净化设备”——不是心脏移植仪器,而是一个巨大的投影装置,连接着南城所有的户外屏幕。苏星准备在午夜时分,将顾明远的罪证、“星辰计划”的内幕、十年前的监控录像,通过大屏幕公之于众。

“他想让全世界知道真相,”唐子枡看着设备的参数,“然后……可能自我了断。”

“不能让他这么做。”梁程祺的态度很坚决,“他是受害者,不是罪犯,应该让法律来审判他。”

她走到地图前,在星辰广场的位置画了个圈:“广场的地下有防空洞,连接着市政管网,他很可能从那里进出。我们可以在防空洞的入口设伏,但不能伤到他,我去和他谈。”

“不行!”唐子枡立刻反对,“他现在情绪极不稳定,你去太危险了。”

“只有我能劝他。”梁程祺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恳求,“他等了二十年,就是想让我知道真相,想让我认他这个弟弟。我必须去,这是我们欠他的。”

唐子枡沉默了。他看着梁程祺,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固执的温柔,那是血脉相连的羁绊,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我陪你一起去。”他最终妥协,调出防空洞的图纸,“我们从通风管道潜入,在他启动投影前找到他。特警队在广场外围布控,防止他有其他动作。”

下午的阳光透过警局的窗户,在地上投下光斑。梁程祺坐在桌前,反复看着母亲的笔记本,忽然在夹页里发现一张小纸条,是苏星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小时候写的:

“姐姐,今天医生说我的心脏又坏了,爸爸说你的心脏可以给我,可我不想要,我怕你疼。等我好了,我带你去摘星星,就像爸爸说的那样,星星是不会死的。”

梁程祺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原来他从小就知道真相,却一直忍着病痛,从没真正想过伤害她。

“唐子枡,”她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我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星辰广场了。”

她拿出一张旧地图,指着广场的位置:“这里以前是南城的天文台,我父亲和苏星的父亲(顾明远)年轻时在这里工作过,他们给两个孩子取的名字——程(星辰)和星,都和这里有关。他想在一切开始的地方,结束这一切。”

唐子枡看着地图,忽然想起父亲的日记里提到过一个名字——“天文台的老顾”,当时他以为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现在才明白,那就是顾明远。

“我父亲当年调查的不是‘星辰标记’案,是天文台的资金挪用案,那其实是顾明远在为‘星辰计划’洗钱。”唐子枡的眼神沉了下去,“他发现了真相,才被顾明远灭口,伪装成交通事故。”

两代人的恩怨,都系在了这座广场上。

傍晚时分,特警队开始在星辰广场布控,穿着便衣的队员散布在人群中,目光警惕地盯着钟楼。技术科的人在广场的大屏幕和地下设备间安装了干扰器,一旦苏星启动投影,就会立刻切断信号。

“他会不会不来了?”小李看着手表,距离午夜还有四个小时,广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们在喷泉旁嬉戏,情侣们依偎着散步,没人知道这里即将上演一场横跨二十年的对决。

“他会来的。”梁程祺看着钟楼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的笔记本,“他要的不是毁灭,是救赎。”

唐子枡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苏星站在天文台的穹顶下,手里拿着一个旧的天文望远镜,镜头对准夜空,照片的背景里,林墨正站在远处,朝他挥手。

“他在等林墨,也在等我们。”唐子枡收起手机,对队员们打了个手势,“按计划行动,潜入防空洞。”

防空洞的入口在广场东侧的花坛下,被茂密的灌木丛掩盖。唐子枡和梁程祺跟着队员们钻进洞口,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头灯的光柱在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

通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通风口,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音乐声和笑声,形成诡异的对比。走到一半,梁程祺忽然停住脚步,指着通风口的栅栏——上面缠着一根深灰色的线,和苏星风衣上的线头一模一样。

“他刚过去不久。”她用手摸了摸栅栏,上面还有余温。

继续往前走,通道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是废弃的天文台控制室,布满了老式的仪器和屏幕,中央的平台上,苏星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个U盘,准备插入控制台。

林墨站在他旁边,脸上带着犹豫:“星哥,这样真的好吗?顾教授虽然坏,但……”

“他不是教授,是恶魔。”苏星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小墨,你姐姐的仇,今天该报了。”

唐子枡示意队员们停下,对梁程祺做了个手势——让她去谈。

梁程祺深吸一口气,从阴影里走出来,轻声说:“苏星。”

苏星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他没戴围巾,左胸的月牙形胎记在头灯的照射下清晰可见,脸上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疲惫。

“你来了。”他看着梁程祺,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丝释然,“我就知道你会来。”

“妈妈的笔记本,我看到了。”梁程祺一步步走近,“还有爸爸的信,苏星,我们是姐弟,对不对?”

苏星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像个迷路的孩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真相,想让爸爸妈妈和你妈妈的在天之灵,能瞑目……”

“我知道。”梁程祺伸出手,“跟我走,我们把证据交给警察,顾明远的罪,会有人审判,你的病,我们会想办法治,我们……”

“来不及了。”苏星后退一步,摇了摇头,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捂住心脏的位置,呼吸急促,“我的时间不多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这个投影,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突然将U盘插进控制台,屏幕瞬间亮起,开始加载视频——正是顾明远杀害林秀雅、母亲和父亲的监控录像,还有“星辰计划”的非法实验记录。

“不!”唐子枡大喊,技术科的人立刻启动干扰器,屏幕瞬间变黑。

“没用的。”苏星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我早就料到你们会干扰,所以把备份发到了网上,午夜一到,自动群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不是对着梁程祺,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我死了,就不会再有人用我的病来要挟任何人,也不会再有人打你的主意……姐姐,好好活着,替我看看,没有‘星辰计划’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不要!”梁程祺冲过去,想夺下他手里的刀,却被他一把推开。

就在这时,林墨突然扑过去,抱住苏星的胳膊:“星哥!别傻了!我姐姐不会希望你这样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苏星的手一抖,手术刀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子枡趁机冲上去,将苏星按在地上,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对不起,苏星,”唐子枡的声音很沉,“但你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法律会给你公正的审判,也会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苏星没有挣扎,只是看着梁程祺,眼泪不停地流:“姐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梁程祺蹲下身,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声音哽咽:“傻瓜,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对不起。等你出来,我带你去摘星星,就像小时候约定的那样。”

苏星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孩子。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南城的夜空格外晴朗,星星像钻石一样缀在黑色的天鹅绒上。

苏星被带走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声说:“妈妈说,好人死后会变成星星,现在他们一定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吧。”

梁程祺站在广场上,看着他被押上警车,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刻着“程”字的徽章。唐子枡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件外套:“晚上凉。”

“你说,天上的星星,真的是他们吗?”她抬头问。

“嗯。”唐子枡点头,指着最亮的那颗星,“那颗最亮的,一定是你爸爸,他在看着我们呢。”

梁程祺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星辰标记”案终于告破,顾明远的罪证被公开,引发了轩然大波,相关部门展开了深入调查,“星辰计划”的受害者家属们终于得到了迟来的正义。苏星因参与部分案件被判刑,但考虑到他是被胁迫,且有重大立功表现,获得了减刑,在监狱医院接受治疗。林墨作为证人,指证了顾明远的罪行,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几天后,梁程祺去监狱看望苏星,给他带去了母亲的笔记本和父亲的照片。

“医生说,找到合适的心脏,你还有机会。”她隔着玻璃说。

苏星笑了笑:“不重要了。能知道真相,能被你认回,我已经很满足了。”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是一颗用锡纸折的星星,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月牙,“小时候答应给你的星星,现在才兑现,对不起。”

梁程祺接过星星,紧紧握在手里,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走出监狱时,阳光正好,唐子枡的车停在门口,他靠在车边,笑着对她挥手。

“下一个案子,准备好了吗?”他问。

梁程祺坐进车里,将锡纸星星放进包里,点了点头:“随时待命。”

车驶离监狱,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他们都知道,罪恶不会消失,案件还会发生,但只要心中有光,有彼此的陪伴,就一定能在黑暗中找到真相,就像那些永远闪耀的星辰,指引着正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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