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老槐树的枝叶时,谢景然的自行车停在屋顶天台的木梯下。他先把藤编筐拎上去,又转身扶许清辞,掌心的薄荷叶香混着汗湿的清爽,像刚开封的薄荷糖。
天台晾着串晒干的金银花,垂在竹架边晃成细碎的银链。谢景然搬来小板凳,把天文望远镜架调试好,他调焦时,许清辞看见他衬衫口袋露出半截书签,薄荷花的轮廓在月光里泛着白。
“先看那颗星,”他忽然让出位置,耳尖还带着红,“物理老师说今晚冲日,比课本上的星图清楚。”镜筒里的光斑晃了晃,许清辞刚扶住调焦轮,就听见他“哎呀”一声——原来忘了拆镜头盖。
笑声撞在晾着的药草堆上,紫苏叶簌簌往下掉。谢景然慌忙去接,指尖却蹭到旁边的艾草,绿汁在白衬衫上洇出小印子,倒像他篮球服上的号码。“我妈说艾草汁能染布,”他挠挠头,忽然从帆布包掏出个玻璃罐,“给你泡的薄荷水,加了点蜂蜜。”
罐子是她奶奶腌糖蒜用的,上次他来借过,现在罐口缠着圈棉线,系成了蝴蝶结。许清辞抿了口,薄荷的凉混着蜜甜滑进喉咙,比爷爷泡的胖大海茶多了点软绵的甜。
“你看那个!”谢景然忽然指向东边的夜空,猎户座的腰带在云里若隐若现,“像不像你爷爷药柜里的三抽屉?放当归、黄芪、枸杞的那个。”许清辞刚要笑他牵强,就见他忽然从口袋摸出颗橘子糖,糖纸在月光里闪着银亮的光。
“刚才在药圃没吃完,”他把糖塞进她手里,指尖相触时像碰着了天台的露水,“含着能看清星星,我妈说的。”许清辞低头剥糖纸,忽然发现糖纸上的橘子图案缺了个角——大概是他白天揣在口袋里磨的。
望远镜忽然晃了晃,谢景然正踮脚够晾在高处的薄荷,帆布鞋后跟卡在砖缝里。许清辞伸手去扶,却被他拽着跌坐在软垫上,藤编筐里的紫苏叶洒出来,紫绿的叶片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
封面上的药碾子旁,拉丁文下面多了行小字:“就像药香里藏着橘子甜”。谢景然慌忙去合本子,却被她按住手腕——那里的过敏疹已经消了,只剩点药膏的薄荷凉。
“其实……”他忽然低头,声音比薄荷水还轻,“物理竞赛前总失眠,偷了片你放在图书馆的安神香,压在枕头下才睡着。”许清辞想起上周少的那半片香,原来不是被风吹走了。
夜风忽然送来药圃的香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谢景然的睫毛在月光里投下小扇子,许清辞刚要说话,就见他忽然指着星空笑起来:“你看木星的卫星!像不像你笔记上画的受力小球?”
她抬头时,看见四颗卫星在望远镜里缓缓转动,像被什么温柔的力牵引着。藤编筐里的紫苏叶还在沙沙响,许清辞捏着手里的橘子糖,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和糖纸一样,裹着慢慢化开的甜。
谢景然忽然从背后摸出个东西,铜制的小钥匙扣在月光里晃——是个迷你橘子,和她药碾子钥匙扣刚好能串在一起。“我爸厂里做的,”他把两个钥匙扣勾住,“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远处传来爷爷喊吃饭的声音,混着巷口卖馄饨的梆子响。谢景然帮她把藤编筐绑在自行车后座,软垫上还留着片紫苏叶。“明天还来采药吗?”他推着车问,白衬衫上的艾草印子在路灯下泛着浅绿,“我妈说金银花该摘了。”
许清辞摸着口袋里的橘子糖,忽然踮脚把片刚摘的薄荷叶别在他领口:“带好抗过敏药膏。”谢景然的耳尖又红了,像被月光浸过的樱桃。
自行车铃铛响着拐进巷口时,许清辞看见他后座的软垫上,紫苏叶正随着车轮轻轻晃,像翻涌着整个夏天的甜。
(内容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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