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没褪尽时,许清辞就被药圃里的动静吵醒了。
推开窗,正看见谢景然蹲在薄荷丛前,校服外套搭在竹篱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他手里捏着把小剪刀,却半天没下剪,指尖在叶片上轻轻碰了碰,倒像是在数叶脉。
“摘最顶上那片,”许清辞趴在窗沿喊他,“第三对叶腋里的嫩芽最香。”
谢景然猛地抬头,剪刀“当啷”掉在草里。他慌忙去捡,发梢的水珠却滴进旁边的藿香丛,惊得几只七星瓢虫飞起来,停在他昨天沾了艾草汁的衬衫上。
“你怎么来了这么早?”许清辞踩着木梯下了楼,刚走到篱笆边,就见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玻璃罐——还是装薄荷水的那个,现在里面浮着几颗胖大海,泡得鼓鼓囊囊的。
“你爷爷的胖大海茶,”他把罐子递过来,耳尖还红着,“我妈说泡胖大海得用八十度的水,我在家晾了三回才敢装罐。”罐口的蝴蝶结换了根绿绳,大概是从金银花藤上抽的,还沾着点嫩黄的花瓣。
许清辞捏着罐子晃了晃,胖大海在水里转着圈,像她昨天在望远镜里看见的卫星。“你物理笔记呢?”她忽然想起什么,“昨天掉的紫苏叶没弄脏吧?”
谢景然的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去摸书包:“我、我夹在课本里压着呢,紫颜色印在封面上,倒像你画的龙胆花。”他说着掏出本子,果然见右下角洇着片浅紫,刚好落在拉丁文的“薄荷”旁边。
这时爷爷拿着药锄从屋里出来,看见谢景然就笑:“小谢来得正好,帮清辞把金银花收了,今天要晒第三遍。”谢景然立刻应着,抓起竹篮就往架子下钻,却没留意头顶垂着的藤蔓——一串金银花刚好落在他发间,黄白相间的小花嵌在黑发里,像别了串碎星星。
许清辞踮脚去摘,指尖刚碰到花梗,就听见他“嘶”了一声。低头才发现,他左手食指被玫瑰刺划了道小口子,血珠正慢慢渗出来。“别动,”她拉过他的手往屋里走,“爷爷的止血粉在药柜第三层。”
谢景然被她拽着走,脚步有点踉跄,竹篮撞在篱笆上,金银花掉出来好几朵。“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挠挠头,“我上次打篮球蹭破皮,用薄荷汁涂涂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许清辞从药柜里翻出个小瓷瓶,是爷爷装云南白药的。她倒出点药粉,又往里面兑了点薄荷露,用棉签搅了搅:“这个比薄荷汁管用。”
谢景然的手指忽然僵住。他看着她垂着眼睫,棉签在伤口上轻轻点着,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她鼻尖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药粉混着薄荷露凉丝丝的,倒比昨天的薄荷水多了点清苦的香。
“对了,”许清辞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给你的。”是枚铜钥匙扣,刻着片迷你薄荷叶,边缘被磨得光滑。
谢景然慌忙把自己的橘子钥匙扣掏出来,刚要往一起勾,却发现薄荷叶的孔洞比橘子的挂钩小了点。“我回去让我爸锉锉,”他急得鼻尖冒汗,忽然又笑了,“这样也好,得我自己弄才能配上。”
院子里的晾架被风吹得轻轻晃,金银花的香气漫过来,混着他身上的肥皂味。许清辞看着他小心翼翼把钥匙扣放进衬衫口袋,忽然想起昨晚他耳尖的红,像此刻竹篮里熟透的樱桃。
“摘完金银花,”谢景然忽然抬头,手里的剪刀在阳光下闪了闪,“去不去图书馆?我把物理竞赛的笔记带来了,你不是说想看星图吗?”
许清辞刚要点头,就见他忽然捂住口袋,像想起什么宝贝:“对了,我妈烤了艾草饼干,说加了薄荷粉,你肯定爱吃。”他说着就去解帆布包,竹篮里的金银花洒出来,落在他的白球鞋上,像落了把碎月亮。
(内容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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