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枝叶,在青石板小院里跳跃。
柳羡之绕着院角老梅树踱步,石板都快磨出印子。
即灵侍弄着药草,显出专注安闲。抹了把汗,看着又一次晃到眼前的柳羡之,轻叹:
“二哥,有事就直说。”语气无奈。
柳羡之盯着对方难得的松快神情,心头纠结更深。瞥向院门,心一横。
豁出去般重重拍在即灵肩上:
“三弟!大事!阿萤来信!带着伴侣回城!那孩子是长生者!更是……两百年前羽灵部遗孤!还活着!回来了!”
小院死寂。
即灵脸上松块瞬间碎裂。笑意凝固,金眸收缩再无光亮。
“……哥?”一字轻似坠潭。
即灵抬眼,茫然难以置信。身体更快反应——
手腕骤然收紧,死死攥住柳羡之手臂。
“……你说…谁?”声音失控颤抖,“哥…你刚说她是哪族…遗孤?”
两百年时光被劈开。漠北风雪焦土嘶吼…记忆汹涌而出。
他当然找过!踏遍漠北每个角落…从期盼到麻木再到死寂。以为早已掘地三尺!亲手埋葬最后希望!以为只剩孤魂一个!
现在…羽灵部还有遗孤?…两百年前的遗孤?!
即灵猛吸气,金眸死死钉在柳羡之脸上,只剩下燃烧的求证,嘶哑:
“她是谁?!”
“……哥!她在哪儿?!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院门猛地被推开。墨白愉疾步而入,裙裾曳地。
目光快速扫过僵立的即灵——金眸翻涌震惊震颤,尚可控制。心略定。
“信到了。”将一封略厚信函递给即灵,“侯卿写的。看吧。”
即灵劈手夺过,颤抖撕封。
“‘……漠北羽灵部举族湮灭……’”侯卿冷硬字迹呈现残酷,
“‘七族贪念魃灵石,听信谗言,合围……三月不止……羽灵部上下……无一人乞降……举族参战……’”
字字砸入脑海。
“七族……”失魂落魄喃喃,踉跄撞上老梅树干,枯叶震落。
不是躲藏!拼死赶回看到的惨烈……竟是全族战至最终!无一人生还!
重伤昏迷被救走醒来…浩劫早已落定!永远迟了!那点侥幸只是自欺!
墨白愉紧握那封明显萤勾亲笔的信件边缘,目光锁定。
“‘……公主思玉丹携残部退至圣山……身中毒箭……为护挚友娜仁生路……引爆内力引雪崩……同归于尽……’”
“哇——!”滚烫鲜血喷溅石板。脏腑翻搅剧痛!他的玉丹……雪山殒身!
“三弟!”“即灵!”
柳羡之大惊与墨白愉疾扑。墨白愉袖中银光微闪,金针瞬间刺入即灵胸前大穴稳住暴走气息。
柳羡之掌心抵背,内力急输:“稳住心神!想什么都憋住!顺过气再说!”
即灵剧烈喘息,嘴角染血,双目赤红。金针内力压制下暂控。
侯卿信后段内容挤入意识:
“‘……然其挚友娜仁,幸存于斯……’”
清晰画面:总爱逗弄那个粉发小姑娘,看她像被惹急的小兽红脸含泪控诉:
“小叔叔坏蛋!玉丹姐姐!你看他!呜呜……”
侯卿信中名字撞入眼帘——“尸祖降臣”。
是她!
那个只黏玉丹的小丫头!萤勾的伴侣!
认知冲撞眼前发黑。紧随描述:
“‘……一年前漠北,降臣引多阔霍入识海……以身为牢……同归于尽……’”
四字如锤砸心!焚身怒火爆发!
“混账!!!”
即灵暴喝甩开柳羡之!金眸燃着骇人暴怒瞪向信纸!
“玉丹拿命换她活!她就这么糟蹋?!同归于尽?!她想死?!
她敢?!玉丹知道…怎会瞑目!!”
压抑悲恸愤怒,猛地站起带翻石凳!
“人呢?!萤勾她们在哪?!老子现在就去!问她脑子装的什么!玉丹换的命就这么糟蹋?!今天非得替玉丹教训她!!”
即灵如怒狮撞向院门!金针震鸣浑不在意!
墨白愉身影更快!手如铁钳扣住他手臂,硬生生拦下!
“站住!”声音不容置疑。即灵回头撞上那双异常肃然深邃的红瞳,心慌顿生。
“姐!拦我作甚!”
“找到她做什么?”墨白愉指尖力道未松,“打?骂?教训?
你带着满身怒火说的话,对她就是利刃!让她想起雪山、多阔霍、两百年挣扎的利刃!”
松开一手,将那封萤勾的信递至即灵面前。
“卿儿信,说过去。萤儿这封…说‘如今’。看了,再决定去不去教训她。”
即灵身体僵住。“现在”二字将他钉在原地。颤抖伸出沾血的手接过信。
拆信动作沉重,带着恐惧。
萤勾笔迹清晰:
“她早知‘九垓’是多阔霍诱她为容器的谎言。”——重击心头。
“‘九垓为引…’,此饵焉能诱我?
雪山崩落便已悟。然…”墨迹微洇,“那时她孑然一身。
魃灵石在身,群狼环伺…别无选择。认此囚笼交易,是仅存之路。”
指节发白,喉间血腥更浓。
“…功法为饵,垂钓江湖。来者皆虎狼。予功藏弊…坐看飞蛾扑火,亦是饮鸩止渴维系残躯。”
冷漠字句后,即灵看懂两百年挣扎。
“一年前漠北,引魔入体以身为牢,看似自毁。实为根除魃患、结束囚笼的死局。”‘死局’字重。
“殊死一搏终解脱。然疯婆死前反噬…魃灵石源力纠缠未绝…遗沉其身…反噬之兆,时隐时现。”
未言明反噬,但即灵明白圣物失控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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