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光审判

黑曜石地面倒映着十二道鎏金光柱，天界审判厅的穹顶如倒扣的琉璃盏，将三千米下的云海压成一片碎银。王俊凯站在审判台中央，纯白羽翼垂落时扫过地面的刻痕——那是千年间所有受审者留下的绝望印记，此刻正随着圣光的流动发出细碎的悲鸣。他下意识摩挲着羽翼边缘，那里不知何时泛起的银灰在强光下格外刺目，像被夜色浸染的雪。

“北境巡查使王俊凯，”米迦勒的声音从穹顶落下，十二翼展开时带起的气流掀动了高阶天使们的衣袍，金色眼瞳里翻涌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于人间历劫期间，三次在禁忌之地与魔界帝王路西法会面，此事是否属实？”

圣光突然收紧，像无形的锁链缠上王俊凯的手腕。他抬眼时，额间的天使印记正泛起刺目的红——那是与魔族接触后留下的烙印，此刻却被米迦勒当作罪证公之于众。台下传来低低的抽气声，高阶天使们展开的羽翼在光影中碰撞，将审判厅的空气搅得愈发凝重。

“我与路西法见面，是为查明人间异常的魔气源头。”王俊凯的声音撞在鎏金柱上，激起细碎的回音。他刻意忽略身后传来的议论，那些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扎在他未收起的黑色作战服上——那是他在人间执行任务时的装束，此刻却成了“离经叛道”的铁证。

米迦勒缓缓降落在审判台前方，银色长发垂落时扫过腰间的圣剑。“查明？”他冷笑一声，指尖弹出的圣光化作水幕，里面浮现出王俊凯在废弃教堂与路西法对峙的画面。画面里路西法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擦过王俊凯的下颌，而他没有躲闪。“以触碰为代价的‘查明’？还是以天界条例为筹码的私相授受？”

水幕突然炸开，圣光碎片溅在王俊凯脸上。他猛地攥紧拳头，羽翼末端的羽毛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魔界与天界的结界出现裂痕，路西法体内的本源魔气正在流失，这才是人间魔气紊乱的根源。比起纠结会面次数，难道不该优先修补结界？”

“放肆！”左侧的审判席传来怒斥，高阶天使加百列拍案而起，金色铠甲在光线下泛着凛冽的光，“你竟为魔族辩解？《天界巡查条例》第七条明确规定，与魔族非必要接触超过三次者，革去神职永禁炼狱！你三次会面均未上报，已属知法犯法！”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严厉，“当年路西法堕天，正是因他质疑天界规则！你如今的言行，与他何异？”

王俊凯猛地抬头，羽翼在身后豁然展开，纯白羽翼的银灰边缘在圣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这银灰是看清真相的印记，而非堕落的证明。”他直视着加百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规则若僵化到无视真相，为何不能质疑？三年前人间瘟疫，天界以‘凡人生死自有定数’为由拒绝干预，是路西法悄悄打开魔界药圃，才救下百万生灵！这样的‘魔族’，难道不配被正视？”

“够了！”米迦勒的圣剑突然出鞘，半截剑身没入地面，激起的圣光将王俊凯圈在中央。审判厅瞬间陷入死寂，所有天使都屏住了呼吸——圣剑出鞘，意味着审判已进入最高等级，稍有不慎便是堕天的下场。

王俊凯却笑了，他抬手扯下胸前的巡查使徽章，任由那枚刻着六翼图案的金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知道条例如何规定，但我更清楚什么是对错。”他直视着米迦勒的眼睛，瞳孔里映着跳跃的圣光，却没有丝毫惧意，“我知道天界的典籍里写满了‘魔族狡诈’，也知道历代天使都被告知要远离黑暗。但我更知道，三天前路西法为了阻止魔气泄漏，硬生生震碎了自己的本命魔晶。”

他向前一步，圣光形成的屏障在他面前剧烈波动。“你们要审判我与恶魔私会，那就审吧。”王俊凯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拒绝接受这样的裁决。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北境巡查使，也不再受天界规则束缚。”

话音未落，审判厅外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声音像是带着黑色的羽毛，轻轻落在每个人的耳畔。米迦勒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殿外——那是路西法的气息，微弱却清晰，正缠绕在审判厅的结界上，如同无声的挑衅。

王俊凯的羽翼突然剧烈震颤，银灰色的边缘愈发明显。他转身走向审判厅大门，每一步都踩在圣光的裂痕上。“若天界容不下探寻真相的眼睛，那我便去人间。”他的声音透过结界传向远方，像是说给米迦勒听，又像是说给某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至少那里的风，不会只吹向一个方向。”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审判厅门口时，米迦勒猛地握紧圣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加百列快步上前：“要追吗？他这是公然叛离！按律当废去羽翼，打入轮回！”

米迦勒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向结界外那缕若隐若现的黑气，突然摇了摇头。“不必。”他收回圣剑，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复杂，“从他羽翼泛灰的那一刻起，天界的审判，就已经困不住他了。”

而此刻的云层之下，王俊凯正展开羽翼飞向人间。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路西法留下的黑色羽毛——三天前魔晶碎裂时，这枚羽毛从对方斗篷上飘落，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却异常温暖。远处的城市亮起万家灯火，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但这一次，他选择站在自己认定的立场上，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审判厅的阴影里，一道黑色的虚影悄然散去。路西法靠在云海边缘，指尖捻着那枚从结界上摘下的圣光碎片，低声轻笑。“你的选择，我记下了。”他望着王俊凯远去的方向，猩红瞳孔里闪过一丝玩味，“比那些只会背诵规则的老家伙，有趣多了。”碎光在他掌心化作灰烬，随风坠入人间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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