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安正低头用红笔批注着字句,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孟绥”二字让她指尖一顿,接起时还带着点纸张的油墨香:“喂?”
“忙吗?下来一趟。”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午后特有的慵懒质感。
许安快步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纱帘就看见了楼下的景象。
孟绥的黑色轿车安静地泊在香樟树下,他斜倚在车门边,白衬衫的领口松着两颗扣子,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
阳光顺着他挺直的肩线滑下来,在地面投下道清瘦的影子。
她心头一跳,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件杏色针织衫换上,踩着帆布鞋就往楼下跑。
“怎么突然过来了?”站在他面前时,鼻尖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带你去个地方。”孟绥拉开副驾驶车门,掌心抵在门框上替她挡着,“上车。”
车子没有往车流密集的市中心开,反而拐进了一条蜿蜒的城郊公路。
半个多小时后,车速渐渐放缓,最终停在一栋临湖的小楼前。
青灰色的墙面爬满了深绿的爬山虎,几片调皮的叶子已经探到了雕花窗棂上,院子里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风一吹就簌簌作响,空气里满是草木与湖水交织的清润气息。
“这是……”许安推开车门时,目光被那扇爬满青苔的木门吸住了。
“我妈住的地方。”孟绥锁好车,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她说想见见你。”
许安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指尖瞬间沁出薄汗。
来之前她设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或在装潢精致的餐厅,或在规矩森严的老宅,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安静得能听见风声的地方。
孟绥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握紧了她的手:“别紧张,我妈不是难缠的人。”
推开虚掩的木门时,一阵轻快的钢琴声顺着风飘了过来,像落在湖面的阳光碎金。
循声走进客厅,落地窗前的三角钢琴前,坐着个穿月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的头发已有了些花白,却用一根玉簪整整齐齐挽在脑后,侧脸的轮廓和孟绥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时像深潭,笑起来却漾着温柔的涟漪,气质温婉里又带着点疏离的书卷气。
听到脚步声,她抬手按住琴键,余音袅袅中转过头来。
看见许安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随即站起身,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你就是许安吧?我是孟绥的妈妈,林晚。”
“林阿姨好。”许安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
“坐吧。”林晚示意她们在藤椅上坐下,佣人很快端来两杯花茶,她亲自将其中一杯推到许安面前,青瓷杯盏里浮着几朵雪白的茉莉。
“尝尝,这是院子里自己种的,刚摘下来的最香。”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清雅的花香在舌尖散开,许安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些。
“常听绥提起你。”林晚看着她,目光温和得像午后的阳光。
“他说你是出版社的编辑,从小就爱看书?”
“嗯,”许安点点头,想起自己堆满书房的书,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小时候总缠着爸妈给我买,后来工作了,也算把爱好变成了职业。”
许安避开了自己父母已故的事情。
“那挺好的。”林晚笑了笑,没有多问,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
“阿绥这孩子,从小就闷,跟他爸一个样,三脚踹不出个屁来。”
她半开玩笑地说着,语气却轻了些,“我总担心他以后身边没个能说心里话的人,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寻常的话语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怅然,像风吹过湖面时,那圈转瞬即逝的涟漪。
“阿姨,您钢琴弹得真好。”
许安望着那架擦得锃亮的钢琴,由衷地说。
刚才那支曲子轻快明亮,听得人心里敞亮。
“年轻时学的,后来忙起来就荒废了。”林晚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湖面上,那里正有几只白鹭掠过水面。
“最近才捡起来弹弹,这里清净,适合做这些闲事。”
孟绥在旁边插了句:“妈,您要是闷得慌,就搬回老宅住,那边热闹。”
“不了。”林晚摇摇头,指尖轻轻敲着藤椅的扶手。
“住惯了这里。再说,老宅那边人多眼杂的,我怕打扰你们。”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许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安安,我知道你和阿绥是认真的。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孟绥识趣地站起身,临走前拍了拍许安的手背,低声说:“我在院子里等你。”
鸣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