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糯糯踩着玄影特意为她改制的云纹小靴,在练武场的青石板上转圈时,裙裾扫过地面的弧度比去年大了些。五岁的小团子已经到玄影腰际,新裁的烟霞色锦袍衬得她眉眼愈发灵动,领口绣着的三叶草是玄影亲手绣的,针脚比云岫当年的工整多了。
“师父你看!” 她举起手腕,银镯子上的灵珠泛着柔光,“墨长老说这珠子能聚灵力,我刚才练剑时,它烫得像揣了颗草莓糖!”
玄影正坐在廊下的梨花木椅上翻检剑谱,闻言抬眼时,恰好看见她袖口垂下的流苏扫过剑穗。那柄桃木小剑比去年长了半寸,剑鞘上嵌着细碎的月光石,是他寻遍东海才找到的暖玉,握在手里不冰不凉,正适合孩童细嫩的掌心。
“引气时试着让灵力流过指尖。” 玄影放下剑谱,指尖轻叩桌面。秋秋从他袖中钻出来,金蚕如今长到巴掌大,背上的纹路泛着珍珠光泽,它顺着桌腿爬到糯糯肩头,吐出银丝缠住她的手腕,像给她戴了串水晶手链。
练气的时光总被糯糯搅得像场游戏。玄影教她吐纳心法,她偏要让灵力顺着银丝爬到秋秋背上,看金蚕被暖光裹成金球;教她剑招基础,她挥着桃木剑追蝴蝶,说要 “用龙傲天的剑法收服彩翼神兽”。
“师父你看!” 某日清晨,糯糯举着片沾露的荷叶冲进书房,荷叶上躺着颗悬浮的露珠,在晨光里滚出七彩光晕,“我能让它不掉啦!”
玄影正用朱砂笔勾勒阵法,闻言笔尖一顿,朱砂滴在宣纸上,晕成朵小小的桃花。他望着那颗被灵力托着的露珠,忽然想起去年此时,这小团子连握住木剑都要晃悠,如今却能精准操控灵力了。
“比昨日稳了三成。” 他抽出块莹白的玉佩,上面雕着镂空的三叶草,“把灵力灌进去试试。”
糯糯踮脚趴在桌沿,指尖贴住玉佩时,秋秋突然用银丝缠上她的手腕。两股力道相汇,玉佩竟发出清脆的鸣响,三叶草纹路里浮出细碎的光,像落了把星星。玄影抚过玉佩边缘,那里刻着个极小的 “影” 字,是他昨夜特意添的护灵咒。
丹房的墨长老总说糯糯是 “被魔气养歪的仙根”。他给糯糯炼的聚气丹总做成草莓形状,外面裹着层蜜蜡,说是 “掩魔气,存清甜”。每次送药来,秋秋都会抢先蹦到药盒上,用触须敲敲盒盖,直到糯糯分它半颗才肯罢休。
“今日该学缩地术了。” 玄影牵起糯糯的手往山后走,沿途的灵植见到他都往回缩,唯独那片新栽的草莓田长得格外茂盛 —— 是他用魔气催的,特意选了最甜的品种。
缩地术的练习变成了捉迷藏。糯糯踩着玄影布下的阵纹,一步能跨出两丈远,秋秋在她肩头吐银丝做标记,害得玄影总能循着银光找到她。最后小团子耍赖,往草莓丛里一蹲,灵力裹着满身的草莓香,连秋秋都帮着用叶子遮住她的裙摆。
“找到你了。” 玄影拨开叶片时,鼻尖蹭到颗熟透的草莓,甜汁沾在他黑袍上,像滴突兀的胭脂。糯糯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把颗刚摘的草莓往他嘴里塞:“师父吃这个,比墨长老的糖丸甜!”
暮色漫上山头时,糯糯坐在玄影肩头数星星。她的锦袍下摆扫过玄影的黑袍,绣着的三叶草与他袖口的暗纹相碰,竟发出细微的共鸣。秋秋蜷在她怀里打盹,银丝缠着颗最大的草莓,那是糯糯特意留给他的 “修炼奖励”。
“师父,” 糯糯突然揪了揪他的银发,“清玄子爷爷说三界枢纽以前总坏,为什么我们修的灵力能修好它呀?”
玄影望着天边的银河,那里曾是他与云岫、清玄子修补枢纽的地方。他抬手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碎发:“因为最干净的灵力,本就该护着最想守护的东西。”
糯糯似懂非懂地点头,把脸埋进他颈窝。秋秋的银丝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带着草莓与灵力混合的暖香。玄影低头时,看见她腰间的木牌正泛着光,背面的滑梯旁,五岁的小人影已经能稳稳接住黑袍人递来的剑,肩头蹲着只肥嘟嘟的金蚕,脚下的阵纹里,三叶草开得正盛。
夜风掀起袍角时,玄影摸出块新雕的玉佩,比之前那块大了些,刚好适合五岁的小手。他悄悄塞进糯糯的衣襟,那里贴着她温热的肌肤,很快就染上了同她一样的甜暖气息。
远处的乌鸦衔来串野葡萄,放在窗台上。玄影望着怀里睡熟的小团子,忽然觉得所谓修真,或许从来都不是斩妖除魔的杀伐,而是这样抱着个人,看她在灵力里慢慢长大,连魔气都会变得清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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