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药

"《炮炙大法》。"何苏叶面不改色地胡诌，"当归条附录。"他借着递纸巾的动作，指尖轻轻点了点周砚书的手背——这是现实世界学术会议上，师兄妹间核对暗号的小动作。

周砚书立刻回神，直直看向何苏叶。他笑起来时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她的心底涌起奇异的情愫，忽然觉得很安心。

"我...我去趟洗手间！"她突然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何苏叶的惊呼和李介的笑骂混在一起，而沈惜凡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仓皇逃向门外的背影。

包厢里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李介正站在椅子上，把"飞花令"的彩带挂到吊灯上："最后一轮！抽到'团圆'的得喝交杯酒！"

"少来！"周仁一把抢过词牌，"上次元旦玩猜药名，你就把黄连粉掺进酒里..."话没说完就被沈惜凡塞了块月饼。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裙子，搭配着一件针织外套，很是漂亮："各位大夫行行好，我们酒店大堂的绿植可经不起第二次药水浇灌。"

周砚书正低头研墨，闻言手一抖，墨汁溅在何苏叶袖口。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此刻袖口晕开一片黛青："没事。"他接过墨锭，手指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的羊脂玉镯，"方医生的《灵飞经》小楷..."

"哇！"沈惜凡突然举着手机挤过来，"你们看这个！"屏幕上正是周砚书昨日抢救患儿的新闻照片，她跪在急诊室地上施针，发间珍珠发卡闪着光，"方医生上热搜了！"

李介凑过来念标题："'最美中医小姐姐'...咦？"他眯眼放大照片角落，"这不是何师兄的手吗？"

照片边缘，一只修长的手正稳稳托着患儿的输液管。何苏叶轻咳一声，深邃的眼睛望向周砚书："方医生当时..."

"当时多亏何医生找到过敏源。"周砚书脱口而出，随即愣住——这分明是现实世界她和师兄配合时的对话模板。

沈惜凡若有所思地转动酒杯："说起来，何医生最近都不来酒店喝下午茶了。"她针织衫上沾着大堂香水百合的花粉，"我们新来的西点师..."

"沈经理。"何苏叶突然打断，从果盘里拣出个橙子，"您上次说的失眠，试试这个。"他剥橙子的手法像在解剖标本，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陈皮三克，配野蜂蜜睡前服用。"

周砚书注意到，他无名指上还沾着墨迹，那是帮她修改药方时留下的。桌下，她的脚尖不小心碰到何苏叶的皮鞋，两人同时缩回，又同时去拿纸巾盒。

"我来！"李介突然蹦起来，"玩个新游戏！"他哗啦倒出一堆药材香囊，"闻香识药！输了的打扫一个月实验室！"

游戏进行到一半，沈惜凡的手机响了。她匆匆起身时，针织外套勾住了何苏叶的钢笔："抱歉！酒店有VIP入住..."临走前突然回头，"方医生，您上次说的安神枕芯，我们采购部找到供应商了。"

周砚书怔了怔——这根本不是原著里的情节。她下意识看向何苏叶，却见他正用银针挑出李介香囊里的赭石粉："《本草衍义》记载，此物需醋淬..."

"十点了。"周仁打着哈欠收起词牌，"明天早班。"他撞了下李介，"你输的，记得帮我写三天病程。"

散场时雨刚停。周砚书在酒店门口踌躇，何苏叶的白衬衫外套了件驼色风衣："方医生..."他递来把黑伞，伞柄上缠着医院腕带，"李介落下的。"

周砚书和何苏叶并肩走在银杏道上。她怀里还抱着那束向日葵，花瓣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在路灯下像撒了把碎金。

"沈小姐走的真急。"周砚书踩过一片银杏叶，鞋跟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还挺热爱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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