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之白亦非26

　　白夫人不想赌。

　　“你害怕吗？”

　　闻言，一直安静聆听隐秘的白泠抬起头，在白夫人温柔的注视里轻轻摇头，“他好，对我来说就够了。”

　　“你是个好孩子。”白夫人覆上白泠手背，微微垂眸，“在母亲渐渐虚弱的时候，父亲尝试用母亲从小饲养的指生蛊来治愈母亲的病，可因为母亲是直接被下蛊，指生蛊虽然起了作用，却并没有让她活得更久。”

　　“我也尝试过饲养指生蛊，可是失败了，但至少证明了它的确有用。”

　　所以，所谓的“养蛊”，并不是为了白亦非，而是为了她的生命。

　　白夫人站起身，转身到墙边转动长明灯灯座，沉重的轰隆声，漆黑的墙壁向两边拉开，露出一个巨大的书架。

　　抽出其中一卷，白夫人转身回来，“这里面详细记载了指生蛊的饲养方法和禁忌。”将书卷递给白泠，白夫人眸光暗沉，“希望你能成功。”

　　其实，白泠没有什么把握，可总归要试一试，尝试后的失败，总比什么都不做的等待命运的判决更好接受。

　　因为不能将书带出，所以努力记忆书卷内容的白泠在中枢待了很久，傍晚，才离开幻生阴阳，走出建筑物，就看见前方高台边缘负手而立的白亦非。

　　他背对建筑，听到脚步声后侧眸，见是她，他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确认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温和地问“肚子饿不饿？”

　　母亲留给他的彪悍阴影太过沉重，使他每次一听见白泠被母亲召见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白泠笑着上前，主动将手伸进他臂弯中，“夫人看我读书费劲，特意指点我医蛊之术，短短一天，我受益匪浅。”

　　“是么？”白亦非笑容很浅，“我倒不知道母亲这么有闲情逸致来指点你。”

　　白泠笑容微僵，垂眸叫了一声“表哥。”，示弱意味颇重。

　　她不想骗他，但有些事，白夫人选择不让他知道，她同样也会这样选择。

　　做事的方式或许有所不同，但出发点，她们都是一样的。

　　看着她好像做错事一样的的垂着头低落不敢说话，白亦非眸光软了软，“我并不是要你什么事都告诉我的意思，但起码，你要让我知道，有没有人为难你。”

　　雪衣堡很大，他每天忙碌，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这边，若她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母亲有没有为难她。

　　他想保护她，明白这一点的白泠突然鼻尖泛酸，过去的生命里，从弱小到独当一面，她内心里渴求的便是有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没有的，夫人没有为难我。”

　　白泠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笑容慧黠，“夫人说表哥你该成家立业了。”

　　“成家立业？”唇齿间细细揉碎了这几个字，化为笑意溢出唇角，白亦非眸光柔和，“母亲真那么说？”

　　“嗯。”白泠点头，狡黠的眯眼一笑，“所以啊，对我温柔点，不然我可要反悔了。”

　　“反悔？”白亦非笑看她，“反悔什么？”

　　“反悔什么？你会不知道？”白泠才不上他当，拖着他往下走，“走吧，我饿了，肚子咕咕叫着呢。”

　　“知道饿，还不早点出来？”

　　“看书入迷了嘛。”

　　早晨随意吃了一碗粥的白泠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真坐上饭桌，看着精致菜肴，她突然没了胃口，“突然不想吃饭，想吃……”

　　“想吃什么？”

　　想吃酸辣粉……白泠咬了咬唇，她现在好想吃一碗正宗的酸辣粉，最好是能辣得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那种。可惜别说酸辣粉，在现在这个时代，粉是什么东西？怕是还没发明出来。

　　唉，要是她知道怎么做该多好？

　　“怎么了？”看她突然变得很失落，白亦非伸手将她额前碎发挡了挡，“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不用想太多。”他虽然不是无所不能，但起码能满足她的大部分要求。

　　白泠拉下他的手，抬头看他，“只是想起往昔曾经吃过的一道美食，可惜，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或许你可以描述一下，我让他们去尝试。”

　　“呵，不用那么麻烦了。”白泠笑着摇头，放开他的手开始吃饭，为了等候她，同样没有吃晚饭的白亦非凝视了她一会儿，才在她疑惑的眼神里拿起筷子。

　　吃饱了，白泠就有些昏昏欲睡，浑身没有力气，怕被白亦非看出异样，白泠靠上他肩膀，亲昵撒娇“一吃完就困，这日子可怎么能行？”

　　“若是觉得太清闲有些无趣，以后来天枢帮我处理事务？”他正嫌弃雪衣堡杂事太多。

　　“才不要呢。”白泠一口拒绝，抬眼看他，“操心的事情变多，人会很快变老，就像你”白泠指尖挑起他胸前垂下的长发，“头发都快白了。”

　　短短几天，漆黑的长发就变为灰暗的颜色，且有渐渐变浅的趋势。

　　这更像是一种预告，不论是白夫人，白亦非本人，还是她，都不会乐见其成的改变。

　　“你不喜欢？”他一直记得以前听她说起过白色的头发很漂亮。

　　白泠不答，微微垂眸，“皑皑雪衣堡，皑皑二字，到底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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