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点的阳光,带着一种虚假的暖意,懒洋洋地洒在商学院西门的白色罗马柱上。邓婵星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旧卫衣,背着帆布包,站在略显冷清的校门边,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一片落叶。空气里飘着初秋特有的、混合着泥土和植物衰败的气息。
一辆哑光黑的豪华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流畅的车身线条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后车窗无声降下,露出谢星澜精致的侧脸。她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巴和涂着裸色唇釉的嘴唇。
“等很久了?快上来!”谢星澜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轻快,尾音微微上扬,像裹了一层薄薄的糖霜。
邓婵星赶紧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得惊人,弥漫着一种清冷昂贵的皮革味,混合着谢星澜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车载音响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音质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谢星澜今天穿了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开衫,里面是同色系真丝吊带裙,优雅闲适。墨镜依旧没有摘下的意思。
“学姐,你的脸……”邓婵星忍不住小声问,目光落在谢星澜左脸颊的位置。那道细小的划痕被一层薄薄的、近乎完美的底妆遮盖住了,几乎看不出来。
“哦,这个?”谢星澜似乎才想起来,抬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那个位置,动作优雅得像在触碰一件艺术品,“小意思啦,用了最好的修复精华,过两天就看不出来了。”她语气轻松,仿佛之前那个在洗手间崩溃痛哭的人不是她。“小白………还没找到,不过没关系,”她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真实的失落,“缘分尽了,强求不来。墨墨说得对,生活总要继续,对吧?”她侧过头,隔着墨镜,邓婵星仿佛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嗯……”邓婵星含糊地应着,心里却有点怪怪的。那只叫小白的布偶猫,雪白蓬松,蓝眼睛像玻璃珠,她见过谢星澜抱着它时那种毫不掩饰的喜爱。怎么才几天,就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缘分尽了”?
车子平稳地驶出市区,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单调。高楼大厦被低矮的厂房和荒芜的田野取代。空气里的味道也从城市的喧嚣变成了尘土和植物汁液的混合气息。钢琴曲在静谧的车厢里流淌,却让邓婵星觉得有些莫名的压抑。
“快到了。”谢星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依旧美丽,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沉淀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或者……别的什么?邓婵星看不真切。谢星澜望向窗外,指向远处一片被高大绿篱围起来的区域,“喏,那就是花圃,我爸爸朋友开的,叫‘星语花园’,专门培育一些稀有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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