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下的真相

苏婉如的眼泪滴进锁孔的刹那，青铜孔洞里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楚天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骨阶梯突然解体，上百根腿骨哗啦啦坠向塔底。他单手搂住苏婉如的腰，赤霄剑插进冰壁才稳住身形。

"抓紧！"洛冰河的银发被气浪掀起，他踩着悬浮的冰刃跃到两人上方。血月光柱正透过冰棺照在三人身上，那些光线在冰晶折射下变成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活物般爬满他们的皮肤。

楚天手背上的符文突然灼痛起来。他低头看见自己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鲜血，而是闪着金光的细线。这些金线正顺着胳膊往心脏位置汇聚，而苏婉如锁骨下的钥匙烙印亮得刺眼。

"看清楚，这些符文流向谁的心口。"洛冰河扯开自己染血的衣襟。他心口处半截钥匙形状的烙印正在吸收金光，与苏婉如身上的另半截形成完美呼应。

楚天剑尖的火纹突然暴涨："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冰塔底部传来巨石移动的轰响。悬浮的冰棺突然整齐地旋转起来，棺中女子们齐刷刷抬起右手，每只手腕都浮现出与苏婉如相同的六瓣花纹。塔心升起环形祭坛，中央立着两尊相拥的冰雕——那是两个容貌相似的少女，其中一个正将匕首刺进另一个心口。

洛冰河突然割破自己手腕。鲜血滴在祭坛纹路上，立刻形成细小的红色溪流，顺着凹槽流向双生冰雕。"当年是她替我承受诅咒..."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妹妹！"

祭坛爆出刺目白光。楚天眼前闪过记忆碎片：雪原上穿白衣的少女们相拥而泣，其中一人突然推开对方，将匕首狠狠插进自己心口。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结成六瓣冰花，另一个少女跪地哭喊时，脖颈后浮现出与洛冰河如出一辙的银色纹路。

"姐...快走..."苏婉如突然发出双重音调的声音。她的左手掐住自己咽喉，右手却死死抓住楚天衣领。指甲在挣扎中崩裂，血珠悬浮成小小的六瓣花形状。

楚天猛地按住她抽搐的右手。触到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像是无数细小的活物。他扯开苏婉如衣领，发现那些游走的纹路正拼合成古老的文字——以圣女骨为匙。

悬浮冰棺突然全部炸裂。无数冰晶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六瓣花图腾，每片花瓣都映出记忆片段：银发少女抱着垂死的妹妹走进冰塔；她将自己的心脏剖成两半，一半封进吊坠，另一半化作钥匙形状的烙印；最后画面定格在她跪在祭坛前，用冰锥刺穿自己咽喉...

"现在...信我了吗..."洛冰河咳着血沫半跪在祭坛边缘。他右臂上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脸颊，皮肤下凸起的血管里流动着冰蓝色光点。

赤霄剑突然剧烈震颤。楚天发现剑鞘上的火纹与祭坛冰雕手中的匕首花纹完全一致。不等他细想，苏婉如突然暴起，冰晶化的左手刺向洛冰河咽喉，右手却凝聚青光劈向楚天心口。

"铛！"

剑刃与冰爪相撞的瞬间，两把钥匙虚影从祭坛升起。楚天看见洛冰河扑向苏婉如时，银发上结满冰晶的模样像极了记忆里那个绝望的姐姐。赤红色的天火与冰蓝色的吊坠在空中相撞，爆开的能量乱流中，三人的血珠诡异地融合成完整的六瓣花。

"归位！"冰雕突然齐声尖啸。楚天只觉得胸口一烫，那半截钥匙烙印竟从苏婉如身上剥离，拖着金色光尾飞向洛冰河心口。两半钥匙严丝合缝的刹那，整座冰塔响起编钟般的共鸣。

苏婉如软绵绵地倒下来。楚天接住她的同时，看见洛冰河心口的完整钥匙正在融化。那些液态金属般的物质渗入他皮肤，所过之处冰纹尽数消退，露出原本苍白的肤色。而祭坛中央的双生冰雕，正在血月光中慢慢化作两滩清水。

楚天突然发现清水里沉着一把匕首——和赤霄剑鞘花纹相同的匕首。他刚要伸手，洛冰河却抢先一步捞起它。这个动作牵动了他心口未愈的伤，鲜血顺着匕首纹路滴在祭坛上。

"你早就知道。"楚天盯着匕首上跳动的火纹，"这到底是什么？"

洛冰河用染血的指尖抚过刃口。匕首突然分解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在空中重组，最终变成赤霄剑缺失的剑穗。"当年她用的兵器..."银发青年抬头时，左眼已经变成和苏婉如一样的纯黑色，"本就是一对。"

冰塔突然剧烈摇晃。血月的光柱开始收缩，那些悬浮的六瓣花记忆投影正一片片熄灭。洛冰河突然抓住楚天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带她走！下次满月前..."

话没说完，三人脚下的祭坛突然塌陷。楚天在坠落中死死搂住苏婉如，最后看见的是洛冰河将剑穗抛向赤霄剑的画面。银发青年嘴唇开合，但崩塌的轰鸣盖过了所有声音——

冰塔崩塌的轰鸣声中，楚天感觉后脑勺重重撞在冰面上。他下意识收紧手臂，苏婉如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动脉处——这是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信号。

"咳..."洛冰河的声音从冰雾深处传来，像被砂纸磨过般嘶哑，"剑穗...接住..."

赤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楚天眼睁睁看着那道红光穿透冰雾，剑穗在空中舒展成燃烧的锁链形状。锁链末端缠住他手腕的刹那，无数陌生记忆灌进脑海：

雪夜里的银发少女跪在冰棺前，将染血的匕首一分为二。刀柄刻着六瓣花的那截被她按进心口，另一截则化作流光没入云端——正是三百年前赤霄剑从天而降的景象。

"原来如此..."楚天突然明白了剑鞘上的火纹为何与祭坛匕首完全一致。他反手抓住锁链，赤霄剑爆发的火光瞬间驱散四周冰雾，露出正在融化的塔底。

洛冰河单膝跪在十步开外，银发间凝结的血珠正顺着下巴滴落。他左手死死按着心口，指缝里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融化的金液——那些液体滴到冰面上立刻凝固成钥匙形状的冰晶。

"三刻钟..."他抬头时右眼已经彻底变成冰蓝色，"血月消失前...必须..."

话音戛然而止。苏婉如突然在楚天怀里剧烈抽搐，她的左手五指大张，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成冰锥。更可怕的是她睁开的眼睛——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泛着和洛冰河如出一辙的冰蓝。

"按住她右手！"洛冰河踉跄着扑过来，银发上沾满冰晶碎屑，"那是她自己的意识还在抵抗！"

楚天刚抓住苏婉如手腕就倒吸冷气。少女纤细的手臂此刻布满凸起的青筋，那些血管里流动的分明是两种颜色的液体——右臂是正常的暗红色，左臂却是诡异的冰蓝色。两种色彩在肘关节处激烈交锋，每次碰撞都让苏婉如发出非人的惨叫。

赤霄剑穗突然自行脱落，燃烧的锁链"哗啦"一声缠上苏婉如左臂。冰与火相触的瞬间，三人同时听见了少女的尖叫——不是从苏婉如喉咙里，而是从正在融化的冰塔墙壁里传出来的。

"是初代圣女的声音..."洛冰河的银发无风自动，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苏婉如的眉心，整座冰塔突然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楚天抬头看见塔顶的血月正在扭曲。月光像被无形的手搅动般旋转起来，形成巨大的漩涡。更可怕的是那些悬浮的冰棺碎片——它们正被漩涡吸引着上升，在红光中重组为两把交叉的匕首形状。

"来不及了..."洛冰河突然把苏婉如往楚天怀里一推，自己迎着冰刃风暴站起来。他心口的钥匙烙印正在发光，那些金光顺着血管爬上脖颈，在喉结处凝结成小小的六瓣花。

"带她走！"银发青年转身时的背影几乎透明，"去赤霄剑诞生的地方..."

冰塔最后一根支柱轰然倒塌。楚天只来得及把苏婉如护在身下，漫天冰晶就遮住了视线。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不知是融化的冰水，还是谁的血。

仙回路转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