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之心

冰晶碎裂的声音在祖祠废墟上格外清脆。楚天低头看着掌心，银簪上的蓝光正沿着他皮肤下的齿轮状纹路游走。月光照在那些纹路上，折射出机械特有的冷光。

"楚郎......"

苏婉如的声音从簪尖飘出来，轻得像风。簪子突然从他手里跳起来，悬在半空划了个圈。蓝光扫过的地方，空气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冰川的虚影。

楚天伸手去碰那道裂缝，指尖刚沾上边，整条胳膊就传来咔咔的响声。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重组，疼得他牙关发紧。低头一看，右手小指关节处裂开条缝，露出底下闪着寒光的金属结构。

"操！"他甩了甩手，裂缝又合上了，皮肤恢复如常，只是颜色更青了些。

簪子等不及似的，一头扎进裂缝里。楚天没犹豫，跟着跳了进去。

冷。这是第一个感觉。第二个感觉是，这地方的味道像极了楚家老宅后院的工具房——铁锈混着机油，还带着点腐烂的木头味。

蓝光引着他往前走。雾气里浮着些发光符文，排成螺旋状，像条没头没尾的DNA链。脚底下时不时传来齿轮转动的震动，隔着靴底都能感觉到那种精密的咬合。

"姐姐？"楚天喊了一声，声音撞在冰墙上，弹回来变成细碎的嗡鸣。

簪子突然停在一面冰壁前。楚天差点撞上去，手撑在冰面上的瞬间，皮肤和冰之间冒出几丝白烟。冰壁突然变透明，露出里面——

三百具冰棺。整整齐齐排成方阵，每具棺里都躺着个人。看清最近那具冰棺里人脸时，楚天喉咙里泛上来一股铁锈味。

那张脸和他有七分像。

"欢迎回家，307号。"

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楚天抬头看见个悬浮平台，洛冰河的全息投影站在上面，白袍子被风吹得哗啦响。他手里把玩着个发光立方体，每转一面，就有具冰棺亮起来。

"放你娘的屁！"楚天一拳砸在冰壁上。这次整个小臂的皮肤都裂开了，金属指节撞在冰上，溅起一串冰碴子。

洛冰河笑了。他手指一划，三百具冰棺同时亮起编号——全是307的变体，只是最后两位数字不同。最近那具冰棺里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胸口浮现出和楚天心口一模一样的纹路。

"看看这些残次品。"洛冰河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冷静，"你该庆幸活到现在。"

簪子突然暴起，箭一样射向悬浮平台。洛冰河的全息投影晃了晃，立方体掉下来，在半空展开成光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据流，最显眼的位置标着"基因烙印比对结果：99.8%匹配"。

楚天盯着那行字，胃里像被人攥了一把。光幕突然切换，显示出段监控录像——十五岁的苏婉如跪在冰棺前，银簪插在自己肋骨间，血顺着簪身流进棺内克隆体的嘴唇。

"她用自己的血激活了你。"洛冰河走到光幕前，手指戳在苏婉如脸上，"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只有你的基因能承载......"

楚天没听清后半句。簪子飞回他手里，蓝光暴涨成火把似的。他抡起来就往光幕上劈，金属手臂擦过悬浮符文，炸出一串火花。

光幕碎了。碎片掉在地上变成冰珠，滚到他脚边时，每颗里面都映出不同时期的他——婴儿时期泡在培养液里，少年时在冰川上训练，还有......昨天在祖祠废墟呕吐冰晶的画面。

"楚郎！后面！"

苏婉如的喊声让他猛地转身。三具冰棺正在融化，里面的克隆体坐起来，脖颈后亮着守碑人印记。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指向平台下方，胸口同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冰蓝色核心。

簪子突然烫得握不住。楚天松手的瞬间，它自己飞向平台底部，插进个隐藏的凹槽。地面震颤起来，中央控制台从冰层下升起，操作界面上浮着个倒计时：00:15:00。

"自毁程序已启动。"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原版回收程序同步运行。"

天花板上垂下无数神经状的导线，像活物般朝楚天卷过来。他往后跳的时候，右腿突然一僵——膝盖以下全变成了金属，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

导线缠上他腰的瞬间，玉佩粉末突然从衣袋里飘出来，在空中组成个阵图。苏婉如的虚影站在阵眼位置，长发变成银丝，织成张网挡在他面前。

"用我的残魂启动自毁！"她回头喊，嘴角渗出血丝，"簪子能切断......"

楚天没动。他盯着控制台侧面突然亮起的小屏幕——上面是苏婉如的本体，被封在冰川最深处的冰棺里，心口插着半截簪子。每根连接她的导线都在往外抽血，抽出来的血顺着管道流向......

"原来你在这。"洛冰河的声音突然贴着他耳朵响起。楚天猛地肘击后方，却打空了。全息投影出现在控制台前，手指虚按在某个按钮上："最后的选择。用她换你自由，或者......"

金属手臂砸在控制台上的声音比雷还响。楚天这一拳直接把操作界面轰出个洞，飞溅的冰碴子划破了他脸颊，血珠刚渗出来就冻成了红色冰粒。

"那就让程序出错给你看！"

导线突然暴怒地收紧。一根最粗的刺进他右肩，楚天听见自己骨头被钻开的咯吱声。奇怪的是不疼，反而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好像那地方本来就有个接口似的。

苏婉如的阵图突然收缩，变成束光顺着导线冲进他身体。楚天眼前炸开无数画面——三百个实验场的地图、机械冰川的结构图、还有......他自己站在流水线旁，往培养舱里输入指令的记忆。

"不......"他甩着头往后退，导线被扯得噼啪响。右臂已经完全结晶化，皮肤龟裂的缝隙里能看到齿轮在疯狂转动。

倒计时跳到00:05:00时，整个空间突然倾斜。楚天滚到控制台底下，看见天花板正在溶解，露出后面巨大的机械结构——无数齿轮咬合着中央的红色核心，每转一圈，就有具冰棺沉入地底。

簪子突然从控制台里弹出来，扎在他左手背上。血流到簪身的瞬间，那些刻纹亮起来，组成句话："你才是原版"。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回收程序修正。确认最高权限基因。"

缠着他的导线突然全部松开，转而刺向洛冰河的全息投影。投影扭曲了几下，在消失前最后说了句："你以为逃得掉？所有克隆体都是......"

话音被齿轮的轰鸣声淹没了。楚天爬起来时，发现自己的右眼视野变成了淡蓝色——视网膜上浮着行小字：原版回收倒计时72:00:00。

苏婉如的残魂从他胸口飘出来，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她手指碰了碰他变色的左眼，嘴唇动了动。楚天凑近了才听清：

"去找......真正的......实验室......"

残魂彻底消散的瞬间，控制台炸了。气浪把楚天掀飞出去，后背撞进个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三百具冰棺同时爆开的冰雾，和雾里一闪而过的楚家祖徽标记。

楚天在空间裂缝中下坠，左眼的蓝色视野里不断闪过代码碎片。他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金属化的右臂却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咔哒一声嵌入了裂缝边缘的机械结构。

"检测到原版基因序列。"机械女声在耳道内共振，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下坠骤停的瞬间，他看清自己正挂在个巨大的齿轮组上——那些精密的金属齿牙间卡着半凝固的血浆，还在缓缓流动。

左眼突然刺痛，视野里跳出个三维地图。红色光点标出他现在的位置：机械冰川第七层维护通道。最近的安全出口闪着绿光，路线要穿过......三百米长的克隆体培养区。

"操！"金属手指抠进齿轮缝隙，带出几缕暗红色纤维。楚天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和他手臂里正在生长的金属血管完全同源的生物组织。

头顶传来冰层碎裂的闷响。他抬头看见自己掉下来的缺口正在闭合，最后几道光线下，数不清的机械触须正从四面八方涌向那个位置。最近的一根离他右脚不足半米，末端探针闪着和银簪同样的蓝光。

右腿突然自己动了。机械化的部分带着他整个人往侧面的检修通道滑去，速度快得不像人类该有的反应。楚天在撞上金属墙前用手肘缓冲，却听见"叮"的一声——手肘关节处弹出了个微型接口，正好插进墙面的凹槽。

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楚天瞳孔骤缩，看见墙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圆柱形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

"我？"

三百个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他们胸口都亮着307的变体编号，但最靠近观察窗的那个，编号是307-00。

培养液突然开始抽离。最近的克隆体抬起手，在玻璃上按出个血手印。楚天发现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和自己小时候被楚家机关兽咬伤的疤痕位置一模一样。

"警告，核心区泄露。"机械女声突然变调，带着电流杂音，"启动紧急回收协议。"

墙面的接口猛地弹出，楚天踉跄后退时，右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见三条神经导线从地板缝隙钻出来，正顺着他的金属部分往上爬。皮肤被接触的地方立刻泛起青灰色，像被冻伤的鱼肉。

"滚开！"他抄起掉落的齿轮碎片砍向导线，金属相撞迸出蓝紫色火花。有滴火花溅到脸上，左眼视野突然跳出行红色警告：回收程序剩余67:23:12。

导线突然全部缩回地板。楚天喘着气爬起来，发现克隆体培养区正在坍塌——最近的307-00号克隆体已经打破培养舱，正用机械化的右手撕开自己胸口，挖出个冰蓝色核心。

"去找......"克隆体的声带似乎受损，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冰川......最下面......"

整面观察墙轰然炸裂。楚天护住头脸，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溅到脖子上——不是培养液，是带着铁锈味的血。左眼自动对焦，看到307-00号克隆体被碎片钉在墙上，挖出来的核心正滚到他脚边。

核心突然裂开，投影出苏婉如完整的影像。她这次没穿古装，而是套着染血的实验室制服，手里攥着把手术刀。

"楚郎，看后面！"影像突然大喊。

楚天转身时已经晚了。三根机械触须从天花板垂下，尖端弹出注射器般的针头。他挥拳打飞两根，第三根却精准扎进后颈。冰凉的液体注入脊椎的瞬间， 冰晶碎裂的声音在祖祠废墟上格外清脆。楚天低头看着掌心，银簪上的蓝光正沿着他皮肤下的齿轮状纹路游走。月光照在那些纹路上，折射出机械特有的冷光。

"楚郎......"

苏婉如的声音从簪尖飘出来，轻得像风。簪子突然从他手里跳起来，悬在半空划了个圈。蓝光扫过的地方，空气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冰川的虚影。

楚天伸手去碰那道裂缝，指尖刚沾上边，整条胳膊就传来咔咔的响声。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重组，疼得他牙关发紧。低头一看，右手小指关节处裂开条缝，露出底下闪着寒光的金属结构。

"操！"他甩了甩手，裂缝又合上了，皮肤恢复如常，只是颜色更青了些。

簪子等不及似的，一头扎进裂缝里。楚天没犹豫，跟着跳了进去。

冷。这是第一个感觉。第二个感觉是，这地方的味道像极了楚家老宅后院的工具房——铁锈混着机油，还带着点腐烂的木头味。

蓝光引着他往前走。雾气里浮着些发光符文，排成螺旋状，像条没头没尾的DNA链。脚底下时不时传来齿轮转动的震动，隔着靴底都能感觉到那种精密的咬合。

"姐姐？"楚天喊了一声，声音撞在冰墙上，弹回来变成细碎的嗡鸣。

簪子突然停在一面冰壁前。楚天差点撞上去，手撑在冰面上的瞬间，皮肤和冰之间冒出几丝白烟。冰壁突然变透明，露出里面——

三百具冰棺。整整齐齐排成方阵，每具棺里都躺着个人。看清最近那具冰棺里人脸时，楚天喉咙里泛上来一股铁锈味。

那张脸和他有七分像。

"欢迎回家，307号。"

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楚天抬头看见个悬浮平台，洛冰河的全息投影站在上面，白袍子被风吹得哗啦响。他手里把玩着个发光立方体，每转一面，就有具冰棺亮起来。

"放你娘的屁！"楚天一拳砸在冰壁上。这次整个小臂的皮肤都裂开了，金属指节撞在冰上，溅起一串冰碴子。

洛冰河笑了。他手指一划，三百具冰棺同时亮起编号——全是307的变体，只是最后两位数字不同。最近那具冰棺里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胸口浮现出和楚天心口一模一样的纹路。

"看看这些残次品。"洛冰河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冷静，"你该庆幸活到现在。"

簪子突然暴起，箭一样射向悬浮平台。洛冰河的全息投影晃了晃，立方体掉下来，在半空展开成光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据流，最显眼的位置标着"基因烙印比对结果：99.8%匹配"。

楚天盯着那行字，胃里像被人攥了一把。光幕突然切换，显示出段监控录像——十五岁的苏婉如跪在冰棺前，银簪插在自己肋骨间，血顺着簪身流进棺内克隆体的嘴唇。

"她用自己的血激活了你。"洛冰河走到光幕前，手指戳在苏婉如脸上，"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只有你的基因能承载......"

楚天没听清后半句。簪子飞回他手里，蓝光暴涨成火把似的。他抡起来就往光幕上劈，金属手臂擦过悬浮符文，炸出一串火花。

光幕碎了。碎片掉在地上变成冰珠，滚到他脚边时，每颗里面都映出不同时期的他——婴儿时期泡在培养液里，少年时在冰川上训练，还有......昨天在祖祠废墟呕吐冰晶的画面。

"楚郎！后面！"

苏婉如的喊声让他猛地转身。三具冰棺正在融化，里面的克隆体坐起来，脖颈后亮着守碑人印记。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指向平台下方，胸口同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冰蓝色核心。

簪子突然烫得握不住。楚天松手的瞬间，它自己飞向平台底部，插进个隐藏的凹槽。地面震颤起来，中央控制台从冰层下升起，操作界面上浮着个倒计时：00:15:00。

"自毁程序已启动。"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原版回收程序同步运行。"

天花板上垂下无数神经状的导线，像活物般朝楚天卷过来。他往后跳的时候，右腿突然一僵——膝盖以下全变成了金属，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

导线缠上他腰的瞬间，玉佩粉末突然从衣袋里飘出来，在空中组成个阵图。苏婉如的虚影站在阵眼位置，长发变成银丝，织成张网挡在他面前。

"用我的残魂启动自毁！"她回头喊，嘴角渗出血丝，"簪子能切断......"

楚天没动。他盯着控制台侧面突然亮起的小屏幕——上面是苏婉如的本体，被封在冰川最深处的冰棺里，心口插着半截簪子。每根连接她的导线都在往外抽血，抽出来的血顺着管道流向......

"原来你在这。"洛冰河的声音突然贴着他耳朵响起。楚天猛地肘击后方，却打空了。全息投影出现在控制台前，手指虚按在某个按钮上："最后的选择。用她换你自由，或者......"

金属手臂砸在控制台上的声音比雷还响。楚天这一拳直接把操作界面轰出个洞，飞溅的冰碴子划破了他脸颊，血珠刚渗出来就冻成了红色冰粒。

"那就让程序出错给你看！"

导线突然暴怒地收紧。一根最粗的刺进他右肩，楚天听见自己骨头被钻开的咯吱声。奇怪的是不疼，反而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好像那地方本来就有个接口似的。

苏婉如的阵图突然收缩，变成束光顺着导线冲进他身体。楚天眼前炸开无数画面——三百个实验场的地图、机械冰川的结构图、还有......他自己站在流水线旁，往培养舱里输入指令的记忆。

"不......"他甩着头往后退，导线被扯得噼啪响。右臂已经完全结晶化，皮肤龟裂的缝隙里能看到齿轮在疯狂转动。

倒计时跳到00:05:00时，整个空间突然倾斜。楚天滚到控制台底下，看见天花板正在溶解，露出后面巨大的机械结构——无数齿轮咬合着中央的红色核心，每转一圈，就有具冰棺沉入地底。

簪子突然从控制台里弹出来，扎在他左手背上。血流到簪身的瞬间，那些刻纹亮起来，组成句话："你才是原版"。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回收程序修正。确认最高权限基因。"

缠着他的导线突然全部松开，转而刺向洛冰河的全息投影。投影扭曲了几下，在消失前最后说了句："你以为逃得掉？所有克隆体都是......"

话音被齿轮的轰鸣声淹没了。楚天爬起来时，发现自己的右眼视野变成了淡蓝色——视网膜上浮着行小字：原版回收倒计时72:00:00。

苏婉如的残魂从他胸口飘出来，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她手指碰了碰他变色的左眼，嘴唇动了动。楚天凑近了才听清：

"去找......真正的......实验室......"

残魂彻底消散的瞬间，控制台炸了。气浪把楚天掀飞出去，后背撞进个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三百具冰棺同时爆开的冰雾，和雾里一闪而过的楚家祖徽标记。

楚天在空间裂缝中下坠，左眼的蓝色视野里不断闪过代码碎片。他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金属化的右臂却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咔哒一声嵌入了裂缝边缘的机械结构。

"检测到原版基因序列。"机械女声在耳道内共振，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下坠骤停的瞬间，他看清自己正挂在个巨大的齿轮组上——那些精密的金属齿牙间卡着半凝固的血浆，还在缓缓流动。

左眼突然刺痛，视野里跳出个三维地图。红色光点标出他现在的位置：机械冰川第七层维护通道。最近的安全出口闪着绿光，路线要穿过......三百米长的克隆体培养区。

"操！"金属手指抠进齿轮缝隙，带出几缕暗红色纤维。楚天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和他手臂里正在生长的金属血管完全同源的生物组织。

头顶传来冰层碎裂的闷响。他抬头看见自己掉下来的缺口正在闭合，最后几道光线下，数不清的机械触须正从四面八方涌向那个位置。最近的一根离他右脚不足半米，末端探针闪着和银簪同样的蓝光。

右腿突然自己动了。机械化的部分带着他整个人往侧面的检修通道滑去，速度快得不像人类该有的反应。楚天在撞上金属墙前用手肘缓冲，却听见"叮"的一声——手肘关节处弹出了个微型接口，正好插进墙面的凹槽。

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楚天瞳孔骤缩，看见墙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圆柱形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

"我？"

三百个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他们胸口都亮着307的变体编号，但最靠近观察窗的那个，编号是307-00。

培养液突然开始抽离。最近的克隆体抬起手，在玻璃上按出个血手印。楚天发现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和自己小时候被楚家机关兽咬伤的疤痕位置一模一样。

"警告，核心区泄露。"机械女声突然变调，带着电流杂音，"启动紧急回收协议。"

墙面的接口猛地弹出，楚天踉跄后退时，右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见三条神经导线从地板缝隙钻出来，正顺着他的金属部分往上爬。皮肤被接触的地方立刻泛起青灰色，像被冻伤的鱼肉。

"滚开！"他抄起掉落的齿轮碎片砍向导线，金属相撞迸出蓝紫色火花。有滴火花溅到脸上，左眼视野突然跳出行红色警告：回收程序剩余67:23:12。

导线突然全部缩回地板。楚天喘着气爬起来，发现克隆体培养区正在坍塌——最近的307-00号克隆体已经打破培养舱，正用机械化的右手撕开自己胸口，挖出个冰蓝色核心。

"去找......"克隆体的声带似乎受损，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冰川......最下面......"

整面观察墙轰然炸裂。楚天护住头脸，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溅到脖子上——不是培养液，是带着铁锈味的血。左眼自动对焦，看到307-00号克隆体被碎片钉在墙上，挖出来的核心正滚到他脚边。

核心突然裂开，投影出苏婉如完整的影像。她这次没穿古装，而是套着染血的实验室制服，手里攥着把手术刀。

"楚郎，看后面！"影像突然大喊。

楚天转身时已经晚了。三根机械触须从天花板垂下，尖端弹出注射器般的针头。他挥拳打飞两根，第三根却精准扎进后颈。冰凉的液体注入脊椎的瞬间，左眼视野突然被血色覆盖。

视网膜上最后闪过的，是行小字：记忆同步率98.7%，开始覆盖原版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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