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血池上方的淡金色雾气,在青铜棺椁表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爬满棺盖的咒纹随着光线变化而起伏,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明灭。雪鸢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青铜表面,锁骨下方的契约纹路突然灼烧起来,烫得她指尖一颤。
谢必安的手掌覆上她的肩胛骨,新生契约纹路透过无常服布料传来脉动。"别看棺内。"他声音很低,喉结滚动牵动领口未干的金色血渍,"怨气太重。"
棺盖缝隙渗出的黑雾突然凝成利爪,朝雪鸢心口抓来。判官笔从青石板弹起,笔尖迸发的青光将黑雾钉在半空。雪鸢趁机扣住棺盖边缘,青铜表面立刻浮现出与契约纹同源的暗金色脉络。
"八百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发力掀开棺盖,黑雾轰然炸开的瞬间,看清了躺在棺内的女子——那张分毫不差苍白如纸心口插半截青玉簪,簪头鸢鸟的眼珠正诡异地转动着看向她。
谢必安的后背刻痕突然暴起青光。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无常服下透出的光纹在血池底部投出巨大投影。干涸的池底壁画被这光照亮,原本模糊的祭祀场景突然清晰——画面里穿嫁衣的雪鸢正将青玉簪刺向自己心口,而穿着祭袍的谢必安被二十三道青铜锁链贯穿四肢。
"双向契约的真相。"谢必安撑起身时嘴角又渗出血,这次是带着金丝的黑色,"你当年改写了仪式。"
判官笔突然飞向壁画,笔尖刮擦的碎屑里露出被掩盖的颜料层。雪鸢看见前世自己攥着染血玉簪转身,簪尖却不是刺向作为祭品的谢必安,而是扎进她自己锁骨。壁画角落里,年轻的谢必安挣断锁扑向祭坛,被断的指骨溅落在血池中。
棺椁剧烈震动起来。跪拜在池底的人像集体抬头,石质眼珠里浮现血色咒文。雪鸢锁骨下的契约纹路突然蔓延到颈侧,烫得她眼前发黑。恍惚间有冰冷的手指抚上她咬破的嘴唇,谢必安沾血的气息近在咫尺。
"这次换我看着你疼。"他拇指擦过她下唇的伤口,掌心血迹渗入她齿间。铁锈味在舌尖化开的刹那,八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倒灌——
暴雨夜的城隍庙里,青玉簪贯穿少女雪鸢的锁骨。她染血的手指按在谢必安后背,将本该刻在他身上的符咒转移到自己皮肤。年轻的白无常被锁链拖向血池时,她对着漫天雷霆举起判官笔:"天衡为证,九成反噬我!"
现实中的青铜人像突然发出嗡鸣雪鸢猛地清醒,发现判官笔正悬在谢必安心口,笔尖凝出的虚影与棺中女子心口的半截玉簪完美重合。她突然明白过来,伸手握住发烫笔杆。
"载体归位。"笔尖刺入必安伤口的瞬间,棺中黑雾尖啸着消散。池底人像眼中的血咒同时熄灭,而城隍庙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活尸嚎。
谢必安后背的刻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抓住雪手腕按在自己口,新生骨纹与契约图文交织的位置烫得惊人:"现在你记起来了?当年你献祭自己替我承担镇棺人的诅咒。"
壁画突然剥落大片颜料,露出被掩盖的最后一幕——雪鸢倒在血泊中,而谢必安徒手挖开自己心口,将闪着金光的骨片埋进她伤口。判官笔从两人交握的手间浮起,笔杆上新生的青玉纹路谢必安掌心的骨纹如出一辙。
远处传来晨钟的余音,干涸的血池底部开始渗出水珠。那些水珠沿着青铜人像跪拜的方向流动,渐渐汇聚成细小的溪流。雪鸢的判官服下摆被浸湿,布料贴在皮肤上传来刺骨的寒意。
谢必安突然将她往后拽。池底最中央的人像眼中血咒重新亮起,这次浮现的是完整的天衡法则条文。雪鸢看清内容的瞬间,锁骨下的契约纹路突然收缩——那根本不是双向契约的条款,而是单方面承担反噬的献祭咒。
"你骗我。"她反手扣住谢必安脉搏,指腹下的血管里流动着淡金色光点,"当年在血池边..."
青铜棺椁轰然闭合。判官笔爆发的青光将两人笼罩其中,笔尖在虚空中写出的金色文字与池底浮现的法则条文激烈碰撞。雪鸢在强光中看见谢必安后背尚未完全愈合的刻痕——那根本不是符咒,而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齿痕。
八百年前她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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