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画皮终成冢
上回说到,李正身陷绝境,前有刮尸皮的“活死人”,后有堵门的陈三皮!那陈三皮一语道破“画皮棺”,更添诡异。李正心知不妙,生死关头,他猛一咬牙,腰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劈陈三皮面门!不求伤人,只求逼开一条生路!
岂料那陈三皮身形看似僵硬,动作却快如鬼魅!他不闪不避,只将手中那滴着黑水的油布包袱往身前一挡!
“噗嗤!”
刀锋入肉,却非砍中人身之感,更像是斩进了一堆湿冷的烂棉絮!一股浓烈至极的腐臭伴随着黑水猛地从包袱破口处喷溅而出!李正猝不及防,被淋了满头满脸,腥臭粘腻,熏得他几欲昏厥。更可怕的是,那破开的包袱里,赫然滚落出几团沾满泥土、颜色各异、边缘带着针脚痕迹的人脸皮!其中一张,眉眼竟酷似前几日失踪的一个更夫!
趁此机会,那窝棚里刮皮的“活死人”也怪叫着扑了出来,动作僵硬却力大无比,一双枯爪直抓李正后心!腥风扑面!
李正腹背受敌,险象环生!他猛地就地一滚,狼狈躲过枯爪,反手一刀削向“活死人”的腿骨!刀锋过处,竟发出“咔”的脆响,如同砍在朽木上!那“活死人”只是趔趄一下,浑若无事,复又扑上!
“陈三皮!你究竟是何妖孽!残害人命,剥皮制棺,天理不容!” 李正背靠院墙,厉声喝问,试图拖延。
陈三皮站在院门阴影处,脸上依旧是那副死水般的表情,眼神却愈发冰冷幽深。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扑向李正的“活死人”:
“妖孽?呵呵呵…” 他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干笑,“李捕快,你且仔细看看,这位…是谁?”
李正闻言,强忍恐惧定睛看去。昏黄的油灯光下,那“活死人”动作迟缓,那张浮肿惨白的脸…那眉眼轮廓…竟有几分眼熟!李正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一个尘封的名字跳了出来——赵老栓!那是三年前清河县一桩悬案的主角!一个老实巴交的木匠,据说是失足落水淹死了,尸体都没找全!
“赵…赵老栓?!” 李正失声惊呼。
“不错。” 陈三皮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三年前,他便是我的‘皮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人脸皮和案台上的无脸女尸,“张屠户的儿媳,王寡妇,打更的老孙头…还有更多…他们,都将成为新的‘皮匠’,为我缝制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画皮棺’!”
“缝制棺材?用…用人皮?!” 李正浑身汗毛倒竖。
“非也。” 陈三皮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是用皮匠的皮!人皮为线,怨气为引,缝入棺木!此棺一成,躺入其中,可保尸身百年不腐,容颜永驻!更能…聚阴养魂,他日重临阳世!” 他猛地指向窝棚角落一个被黑布覆盖的物体,“那才是真正的‘画皮棺’!只差最后几块顶好的‘皮料’了!”
李正顺着望去,只见那黑布下隐隐透出一口棺材的轮廓,棺木颜色暗红近黑,表面似乎并非木纹,而是…无数细密缝合、扭曲蠕动的皮肤纹理!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毒死气从中弥漫开来!
“而你,李捕快,” 陈三皮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锁住李正,“你这身年轻力壮的皮囊,正是上好材料!还有你这张脸…啧啧,正好换给‘赵老栓’,他这张脸,快烂透了。”
话音未落,那“赵老栓”和堵在门口的陈三皮同时动了!一前一后,夹击而来!李正陷入死局,避无可避!绝望之际,他眼角余光瞥见窝棚案台旁,放着一盏盛满暗红色粘稠液体(尸油与某种药液混合)的油灯!
生死一线!李正爆发出全身力气,猛地将手中腰刀掷向扑来的“赵老栓”,同时合身扑向那油灯!“哐当”一声,腰刀被“赵老栓”枯爪格开,而李正已抓起油灯,将里面滚烫粘稠的液体,狠狠泼向那口被黑布覆盖的“画皮棺”!
“不——!” 陈三皮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尖啸!
“嗤啦——!!!”
滚烫的尸油药液泼在棺木上,如同冷水滴入滚油!那覆盖的黑布瞬间燃起幽绿色的火焰!更可怕的是,那棺木表面无数缝合的“人皮”纹理,竟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扭曲、尖叫起来!无数张模糊痛苦的人脸在棺木表面浮现、挣扎、融化!一股无法形容的、集合了所有被害者怨毒的阴寒煞气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整个后院瞬间如同冰窟!那口“画皮棺”成了煞气的核心,幽绿火焰疯狂舔舐,发出凄厉的、仿佛千万人哀嚎的尖啸!扑向李正的“赵老栓”首当其冲,被那爆发的煞气一冲,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朽木,瞬间冒起滚滚黑烟,发出“滋滋”声响,惨叫着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陈三皮更是如遭重击!他双手抱头,发出非人的痛苦嚎叫,身体剧烈抽搐!他那张惨白的脸皮,如同被烧融的蜡油般开始扭曲、剥落!一片片皮肤簌簌落下,露出底下…一片片颜色不一、针脚细密、勉强缝合在一起的、属于不同人的脸皮!原来,他自己这张“脸”,竟也是用无数人皮缝制而成的“画皮”!
“我的脸!我的棺!百年心血…毁于一旦!” 陈三皮(或者说,披着无数人皮的怪物)状若疯魔,顶着不断剥落、露出下面层层叠叠恐怖缝合线的脸,不顾一切地扑向那燃烧的“画皮棺”,试图用身体扑灭火焰。
然而,那棺木已成了怨气的熔炉。幽绿的火焰非但不灭,反而顺着陈三皮身上剥落的“画皮”缝隙钻入!他瞬间成了一个燃烧的人形火炬!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他身上浮现、尖叫、化为灰烬!
李正被这骇人景象惊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冲出后院,撞开前店大门,瘫倒在清冷的街道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抖如筛糠。
身后,“陈记寿材”的后院方向,火光冲天而起,不是凡火的红黄,而是幽幽的惨绿!伴随着一阵阵非人的嚎叫与无数重叠的、充满无尽怨毒的哭喊尖啸,直冲云霄!那声音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渐渐衰弱、熄灭。
大火之后,官府清理废墟。陈记后院已成一片白地。窝棚灰烬中,找到一具焦黑的、扭曲蜷缩的尸骸,已不成人形。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骸周围,散落着无数烧得焦黑卷曲、边缘带着细密针脚的人皮碎片,以及一口同样被烧得乌黑、棺盖扭曲崩裂的棺材残骸。棺木内壁,依稀可见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嵌入木纹深处的暗红色人皮经络,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毒。
李正大病一场,痊愈后辞去捕快之职,远走他乡。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莫名地感到后颈发凉,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在用细密的针脚,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而那场惨绿的大火,和那无数重叠的尖啸,成了清河县人谈之色变、口口相传的恐怖怪谈——“画皮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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