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场鬼判

第八章：科场鬼判

秋雨如丝，将江南贡院的青瓦洇成墨色。三更梆子响过，巡夜士卒提着灯笼转过号舍长廊，忽闻号板下传来簌簌响动。灯笼光晕扫过，只见一名考生披头散发跪坐在地，手中毛笔深深刺入咽喉，双眼圆睁盯着头顶"明经取士"的匾额，嘴角还凝着未干的墨渍。

"有鬼！有鬼啊！"士卒的惨叫撕破雨夜。次日清晨，当司马长啸掀开死者衣袍，发现其心口赫然印着朱砂勾画的判官印，与坊间流传的阴司勾魂图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死者紧握的拳头里攥着半张考卷，墨迹未干的文章中，"忠君"二字竟渗出暗红血珠。

"这绝非人力所为。"公孙贺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蘸取血珠凑近鼻尖，"血腥味中混着松脂与硫磺，是磷火燃烧的气息。"他俯身轻叩号板，地下传来空洞的回响——每间号舍下方，竟都藏着夹层。

当夜，司马长啸化作黑影潜入贡院。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照亮满地狼藉的文房四宝。他刚要掀开号板，忽闻隔壁传来锁链拖拽声。屏息望去，只见白影闪过，一名头戴判官面具的人正将昏迷考生拖入墙角暗门。司马长啸疾追而上，袖中银针破空而出，却只钉落对方半幅斗篷，露出绣着幽冥阁鬼面的暗纹。

暗门之后是蛛网密布的地道，司马长啸踩着积水前行，墙壁上的磷火时明时暗，映出两侧铁笼里的骸骨。当他推开地道尽头的石门，眼前景象令血液凝固：数百盏青铜灯悬浮半空，灯芯燃烧的竟是人的指甲，而中央祭坛上，摆放着刻满梵文的羊皮卷——正是幽冥阁失传已久的《摄魂秘术》。

"谁准你擅闯禁地？"阴森女声从头顶传来。司马长啸抬剑格挡，却见无数墨汁凝成锁链将他缠住。抬头望去，主考官之女苏玉瑶立于横梁，手中狼毫滴着黑血，"秋闱是我苏家崛起的契机，岂容你破坏？"

话音未落，地道突然剧烈震动。司马长啸挣断墨链，瞥见祭坛下暗格里堆满录取名册，每份考卷末尾都画着相同的判官印。他终于明白，那些离奇死亡的考生，不过是挡了苏家操纵科举的路。当他伸手去拿名册时，苏玉瑶甩出的墨刃擦着耳畔飞过，在石壁上腐蚀出焦黑痕迹。

地道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柳飘飘的声音混着刀剑相击声传来："少庄主！幽冥阁的人来了！"司马长啸握紧染血的狼毫，望着羊皮卷上逐渐亮起的梵文，知道这场藏在墨香后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怖。

暴雨倾盆的贡院考场，王静玲蹲在新发现的尸体旁，银针探入死者瞳孔后瞬间变黑。"是剧毒'墨魂散'，"她眉头紧蹙，"此毒需用考生的墨汁混合朱砂炼制，难怪死状会出现判官印。"说话间，公孙贺举着放大镜研究死者手中的考卷，镜片反光映出诡异细节——每篇文章的起承转合处，都暗藏着用金粉书写的密文。

"这些密文是接头暗号。"公孙贺面色凝重，"看来通过秋闱的考生，都会被发展成幽冥阁的眼线。"他展开从祭坛夺回的羊皮卷，泛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梵文："以文载道，以墨摄魂，凡入我阁者，永为棋子。"

与此同时，柳飘飘乔装成杂役潜入主考官苏文远书房。烛火摇曳中，她看见苏大人正与幽冥阁使者密谈，桌上摆着的西域进贡香料盒里，爬出通体漆黑的墨蚕。"只要让考生吸入掺了墨蚕分泌物的熏香，"使者声音沙哑，"他们便会在答卷时不知不觉写下阁中密语。"

柳飘飘正要抽身离开，突然瞥见墙上的祖宗牌位。最上方的苏家长辈画像旁，赫然挂着半块刻有幽冥阁印记的玉佩。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急中生智躲入书柜后的暗格，却发现暗格里堆满账册——上面记录着苏家用科场舞弊所得，向幽冥阁购买军火的明细。

深夜的天神山庄临时据点，司马长啸将所有线索拼凑成图。当他把苏玉瑶的墨刃、死者考卷与军火账册摆在一起时，终于看清这场阴谋的全貌：苏家妄图通过控制科举培养党羽，再用幽冥阁的力量武装私兵，而那些离奇死亡的考生，不过是清除异己的牺牲品。

"少庄主！"尉迟琳嘉匆匆闯入，"巡夜士兵在砚池发现异动！"众人赶到时，只见池水翻涌如沸，无数沾着墨汁的手从池底伸出。司马长啸率先跃入水中，摸到池底机关时，掌心传来冰凉触感——那是用考生臂骨雕刻的砚台，每个砚台都刻着未完成的判词。

当他转动砚台的刹那，池底裂开巨大缝隙，露出通往幽冥阁分舵的密道。黑暗中传来阴森的鼓点，伴随着铁链拖曳声，数十名头戴判官面具的人缓缓走出，最前方的苏文远举起染血的朱笔，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血痕："敢坏我苏家大计者，判你永世不得超生！"

幽冥阁分舵内，磷火将墙壁照得泛着幽绿。司马长啸挥剑劈开拦路的墨刃，却见四周墙壁渗出黑色黏液，凝结成无数执笔的手臂。"这些是被吞噬的考生冤魂！"阿依娜施展净化术，金色光芒所到之处，手臂发出凄厉惨叫。

激战中，柳飘飘的软剑缠住苏玉瑶的手腕，却被对方甩出的墨蚕咬伤。那虫子钻入皮肤的瞬间，她瞳孔泛起诡异的墨色。司马长啸见状，立刻甩出浸了解药的绸缎缠住伤口，银针封住她周身大穴："快用内力逼出虫毒！"

公孙贺则带着王子枫、任飞杨破解祭坛机关。当他们取下刻有幽冥阁鬼面的青铜烛台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堆积如山的考生尸体。每具尸体手中都握着断笔，笔杆上刻着未写完的申诉状。"这是笔冢..."公孙贺声音颤抖，"他们死前都在试图写下真相。"

苏文远见势不妙，抓起祭坛上的《摄魂秘术》想要逃跑。司马长啸纵身一跃，长剑挑飞书卷，却见书页在空中化作无数墨蝶。"你以为毁了书就能掩盖罪行？"他剑尖指着苏文远，"那些被你害死的考生，早就在考卷里留下了证据！"

说罢，他展开从地道带出的密文考卷，运功加热纸张。原本隐形的金粉文字浮现："苏文远勾结幽冥阁，以墨摄魂，操控科举..."字迹未毕，苏文远突然服下毒药，七窍涌出墨汁，化作巨大的墨人向众人扑来。

"结阵！"司马长啸大喝一声。众人各展所长，柳飘飘的火属性软剑灼烧墨人躯体，王静玲的银针封住墨人穴位，公孙贺则用火药炸开墨人关节。当朝阳刺破云层时，墨人在金光中消散，露出里面苏文远扭曲的尸体。

贡院上空，被净化的冤魂化作点点星光。司马长啸拾起地上半块玉佩，上面的幽冥阁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虽然科举舞弊案告破，但幽冥阁的势力依然暗流涌动，而那本失踪的《摄魂秘术》，必将引发新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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