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袍疑云

第九章：龙袍疑云

江南织造局的飞檐在细雨中滴着水痕，绣楼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首席绣娘云锦颤抖着捧起断裂的金线，原本柔韧如丝的赤金竟脆如枯枝，在她指尖碎成齑粉。"这已是第七次了..."她望向案头堆积的龙袍残片，绣着十二章纹的绸缎上，金线断裂处渗出暗红液体，宛如血泪。

三日后，司马长啸扮作新招的绣工学徒，混进戒备森严的织坊。他低头穿针时，余光瞥见管事嬷嬷在角落里与西域商人密谈，那人袖中滑出的漆黑木盒，隐约传来虫豸爬行的窸窣声。更诡异的是，每当深夜，绣楼顶层便会亮起幽蓝烛光，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梵唱。

"小兄弟，小心那盏长明灯。"老绣娘王婆婆突然拉住他的袖口，浑浊的眼睛盯着廊下悬挂的琉璃灯，"自从龙袍出事，这灯里的油就总泛着腥气。"司马长啸凑近观察，发现灯油表面浮着细小的蛛网，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芒。

子夜时分，他蹑手蹑脚爬上绣楼。透过门缝，看见礼部尚书之子赵承业正将黑色粉末撒入染缸，数十只巴掌大的毒蜘蛛从木盒爬出，吐出银丝融入染料。司马长啸瞳孔骤缩——这些蜘蛛腹部的骷髅花纹，正是西域"死神蛛"的标志，其蛛丝混合朱砂后，会化作能腐蚀金线的剧毒。

就在他准备取证时，身后突然传来冷风。回头瞬间，一只覆着蛛网状鳞片的手扼住他咽喉："苏绣针法讲究'平、齐、细、密'，你刚才穿针的手法...可不是绣工该有的。"赵承业的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司马长啸顿感喉间发麻，全身内力竟如泥牛入海。

千钧一发之际，柳飘飘的软剑破窗而入，缠住赵承业手腕。司马长啸趁机甩出银针，却见对方皮肤突然鼓起，数十只小蜘蛛破体而出。混战中，染缸被打翻，剧毒染料泼洒在未完工的龙袍上，原本华贵的绸缎瞬间腐蚀出狰狞孔洞。

"跑！"柳飘飘拉着中毒的司马长啸跃出窗外。他们没注意到，赵承业捡起地上沾染毒汁的金线，嘴角勾起阴笑。当晨钟响起时，最后一名绣娘被发现死在绣架前，七窍布满蛛网状血痕，手中还攥着半截断裂的金线。

天神山庄临时据点内，王静玲的银针在司马长啸腕间快速游走，拔出的淤血呈紫黑色。"是死神蛛的'蚀心毒'，"她神色凝重，"若不是及时服下解药，你此刻早已化作一滩血水。"公孙贺展开从织坊带回的残片，在放大镜下，染毒的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

"更蹊跷的是这个。"他指着绸缎背面的暗纹，那是用金线绣的半朵樱花，"东海倭国的皇室徽记，正是八重樱。"话音未落，尉迟琳嘉匆匆而入，手中托着个密封的檀木匣："城南当铺发现可疑当品，是西域商人典当的蛛形玉佩。"

打开匣子，一枚嵌着红宝石的蜘蛛玉佩泛着妖异光芒。司马长啸突然想起赵承业那晚的诡异举动——当软剑划伤对方手臂时，伤口处竟露出樱花刺青。他立刻乔装成古董商，潜入赵府后巷的黑市。

夜幕下的黑市人声鼎沸，司马长啸在角落里发现了惊人一幕：倭国浪人正用一箱箱火绳枪，换取西域商人手中的毒蜘蛛卵。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交易的暗号竟是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手势。他刚要接近，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拖入暗巷。

"少庄主，是我。"柳飘飘松开手，举起半卷密信，"从赵承业书房偷来的，上面写着'待龙袍成诅咒之相，便可借天象之说废新皇'。"信笺落款处，礼部尚书的官印旁，还盖着个八重樱纹的火漆印。

与此同时，王静玲带着阿依娜潜入织坊旧址。她们在废弃的染缸底部，发现了用龟兹文写的祭文："以蛛丝为线，以帝王血为墨，织就亡国之衣。"当阿依娜念出最后一句时，地底突然传来震动，无数毒蜘蛛破土而出。

混战中，王静玲瞥见墙角闪过赵承业的身影。她追至绣楼顶层，却见那人正将最后一批毒蜘蛛丝混入金线。"你们以为阻止得了吗？"赵承业癫狂大笑，打开暗格，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件绣好的龙袍，每件都暗藏诅咒阵法，"明日大典，就是新皇的死期！"

皇宫太和殿外，礼乐喧天。新皇身着崭新龙袍登上祭坛，金丝绣就的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司马长啸混在侍卫中，目光死死盯着龙袍领口——那里隐约可见蛛网般的裂痕。当司礼太监高声宣读祭文时，龙袍突然渗出黑血，新皇脖颈浮现出蜘蛛状红斑。

"护驾！"禁卫军蜂拥而上，却见黑血化作无数蜘蛛，扑向四周群臣。司马长啸甩出浸了解药的绸缎，缠住新皇手臂，公孙贺则指挥众人用火药驱散毒蛛。混乱中，柳飘飘发现赵承业混在人群里准备逃走，软剑如灵蛇般缠住对方脚踝。

"想跑？"她将人拽倒在地，剑尖抵住咽喉。赵承业却突然诡笑，咬破口中的毒囊。就在他七窍流血的瞬间，袖中滑落半块令牌，正面刻着礼部尚书府徽，背面竟是倭国天皇的御印。

司马长啸冲进祭台后的密室，发现礼部尚书正对着供奉的八重樱牌位行礼。"为什么？"他剑尖指着对方，"陛下仁厚，你为何要勾结外敌？"老尚书转过身，眼中满是疯狂："先帝遗诏本是立我外甥为太子，岂能让旁支小儿得逞！"

说话间，密室四壁突然合拢，无数毒蜘蛛从墙缝涌出。司马长啸挥剑劈开蛛网，却见尚书抓起案上的引火折子，点燃了堆积如山的龙袍赝品。火焰中，那些暗藏诅咒阵法的龙袍化作巨大的蜘蛛虚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用天山寒玉！"公孙贺突然喊道，抛出怀中的玉瓶。寒玉粉末洒在火焰上，顿时升起白色烟雾。司马长啸趁机跃上祭台，将最后一瓶解药倒入鼎炉。当沸腾的药汤泼向蜘蛛虚影时，整个密室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

尘埃落定，烧焦的龙袍残片上，金线组成的樱花图案逐渐消失。司马长啸捡起赵承业的半块令牌，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宫灯。他知道，虽然此次阴谋被挫败，但东海倭国的野心，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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