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别信!"季屿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瞳孔发青。那条推送附带的照片里,拘束衣领口露出一截苍白脖颈,后颈处那个银色漩涡状标记——和记忆里父亲书房密室里那只玻璃罐里的胚胎标本,像得让人作呕。
林婉的手机突然在病号服口袋里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季屿的手下屏息凝神,连假护士尸体旁的蓝莓酱都不再散发甜腻气息。
"接。"季屿拿枪的手抖了抖,枪口无意中扫过天花板。林婉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扩音器里传出的电流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林小姐,听到声音吗?"陈风的笑声从千公里外传来,混着某种仪器运转的嗡鸣,"恭喜你成为第一个见证情感剥离技术诞生的幸运儿。"
林婉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目光不由自主扫过季屿左手腕——那里本该有块百达翡丽腕表,现在却戴着串红绳手链,是去年她随手编的,线头都没剪齐。季屿当时说戴着像狗链,转头却被财经记者拍到在发布会上偷偷摩挲。
"苏媛在哪?"林婉的声音比冰镇伏特加还冷。
"在VIP观察室忙着'剥离记忆'呢。"陈风轻笑,"你知道吗?当银染序列渗透进海马体时,大脑会像老旧录像带一样吐出最深刻的记忆...猜她现在看到的是谁?"
季屿突然撞翻了输液架,金属支架砸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林婉这才发现他衬衫后背已经湿透,石膏绷带边缘透着暗红血迹——刚才抱她时肯定扯到伤口了。
"想要完整视频?"陈风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毒蛇吐信,"带着季氏集团档案室的'夜莺计划'来太平洋生物研究所。记住,独自前来。"电话挂断的忙音里,不知是谁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不能去。"季屿突然抓住她肩膀,力气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这是陷阱,陈风早就和我爸..."他猛地闭嘴,喉结在苍白皮肤下剧烈滚动。
林婉踮脚,冰凉指尖贴上他渗血的石膏。记忆突然闪回十岁那年暴雨夜,季屿抱着摔碎的丑陶罐站在她家楼下,浑身湿透还死死护着罐子碎片,说要留给她装"宝贝眼泪"。
"季明远书房第三排左数第四个抽屉,"林婉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里面有瓶一九八二年的拉菲,开瓶器藏在《资本论》伪造书签里。"
季屿瞳孔骤缩。那个位置从不上锁,却放着他小学到大学所有考试试卷——每张上面都是父亲冰冷的红叉。上周他还在那里发现林婉初中时参加设计比赛的报名表,背面用铅笔写着:"季屿是笨蛋"。
"婉婉你..."
"我去见陈风。"林婉推开他手,转身捡起散落的玻璃碎片,"但要带你的人。周临知道研究所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布局,对吧?"她突然转头直视季屿眼睛,晨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两人之间划下楚河汉界。
季屿突然笑了,笑声里夹着血丝。"你怎么知道..."
"你十五岁生日那天喝醉了说的。"林婉将玻璃碎片拢进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病号服上,开成暗红色小花,"说以后要是被老头子锁起来,就从通风管道爬去意大利找我。"
走廊突然传来杂乱脚步声,周临带着三个穿防化服的人冲进来,手里提着银色金属箱。"季总,这是..."他看见地上的尸体突然顿住,视线扫过林婉滴血的手掌,脸色瞬间煞白,"林小姐!纱布!"
林婉任由周临往她掌心缠纱布,目光始终没离开季屿。男人突然单膝跪下,石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他仰头看她的样子像只被淋湿的大型犬——这个姿势,和二十年前她扔掉他手工礼物时一模一样。
"别去。"季屿的声音里带着浓重鼻音,"求你。"他抓住林婉缠着纱布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温热泪水透过棉质纱布渗进来,烫得她心脏抽搐。
林婉突然想起苏媛昨天的微信:"男人的眼泪是武器,但季屿那是核武器,全球限量仅你能用。"当时她回了串翻白眼的表情包,此刻却觉得眼眶发酸。
"给我三个小时。"林婉抽回手,纱布上印着淡红色的指痕,"如果没回来..."
"我会炸平整个研究所。"季屿突然站起身,转身对周临吩咐,"启动'企鹅'计划。"周临震惊地瞪大眼:"季总!那是..."
"执行。"季屿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商界帝王的冷硬,唯独看向林婉时眼底融着化不开的冰,"记住,通风管道第三个转角有承重问题,千万别踩左边..."
林婉在防化服面罩扣上的前一秒,突然踮脚吻了吻他下巴上的胡茬。扎人的触感让她想起十岁那年偷喝父亲的威士忌,辛辣又上头。
"等我回来给你削苹果。"她拉下面罩,把季屿惊愕的表情和那句"多削果肉"的嘟囔都隔在透明塑料外。
地下三层没有窗户,应急灯在墙上投下斑驳红光,像恐怖片里的血浆特效。林婉按照周临给的路线图拐进第三条通风管道时,防化服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滋滋电流声。
"左前方两米有热敏感应。"周临的声音混着静电噪音,"季总正在远程关闭系统,你..."通讯突然中断,管道里只剩下她的呼吸声和金属摩擦声。
林婉咬紧牙关往前爬,膝盖处的防化服被磨得发烫。想起季屿别扭地往她背包里塞暖宝宝的样子——明明自己左臂打着石膏,还坚持要帮她检查装备,结果差点把测温仪怼进她嘴里。
"咔哒"一声轻响,前方通风口突然透出冷光。林婉屏住呼吸挪过去,透过格栅看见陈风穿着白大褂站在巨大的玻璃培养皿前,里面漂浮着十几个银色漩涡状的胚胎,像某种深海发光生物。
苏媛躺在培养皿旁的金属台上,手腕脚踝被皮带固定,闭着眼睛,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后颈没有银色标记,反而贴着块心形创可贴——是林婉送她的那个"单身万岁"系列。
"你终于来了。"陈风转身,右眼的银色漩涡在冷光灯下闪着诡异光芒,"把'夜莺计划'交出来,我就让你见识真正的...情感自由。"他从操作台拿起一支泛着蓝光的注射器,针尖在光线下折射出冷冽锋芒。
林婉突然笑了,拉开防化服拉链。陈风瞳孔骤缩——她根本没带任何文件包,只有脖子上挂着条银链,坠着半片陶瓷碎片,是那个丑陶罐的残骸。
"想要计划?"林婉摸着陶瓷碎片边缘的刻痕——那里是她七岁时刻的歪歪扭扭的"屿"字,"先告诉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陈风的表情瞬间扭曲,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那个疯子?"他突然踹翻旁边的金属推车,试管摔碎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他想销毁所有研究成果!说什么情感是人类最后的尊严...哈!他根本不懂被当作实验品的滋味!"
林婉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婉婉,永远别相信完美的爱情...那都是..."当时她以为是病重胡话,现在才明白那颤抖的指尖里藏着多少绝望。
"所以是你杀了他。"陈述句,不是疑问。林婉摸着陶瓷碎片的手突然收紧,边缘嵌进掌心,隔着纱布传来熟悉的刺痛。
陈风突然狂笑起来,注射剂在手里甩动,蓝色液体划出危险弧线。"是又怎么样?他本可以成为上帝!却要当凡人的走狗!"他猛地扑过来,注射器直刺林婉咽喉。
就在针尖即将触到皮肤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刺耳蜂鸣声中,林婉听见熟悉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浓重鼻音的哭喊:"婉婉!你在哪?!我来救你了!"
林婉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个笨蛋!不是说好等信号吗?
"抓住她!"陈风的嘶吼声里混着沉重的脚步声。林婉转身就跑,却被地上的试管碎片滑倒。防化服破开长长的口子,后腰贴上冰凉地面的瞬间,她摸到个金属质感的东西——是苏媛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口红电击枪。
"砰!"通风管道突然坠落,季屿裹着烟尘摔在地上,石膏在撞击中四分五裂。他顾不上捡枪,瘸着腿扑过来把林婉护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带着熟悉的雪松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我不是说..."林婉的话被吻堵在喉咙里。季屿的嘴唇很烫,带着硝烟和泥土的味道,撞得她牙齿发麻。这个笨蛋接吻还是和小时候抢糖吃一样急吼吼,却让她想起第一次在意大利吃妈妈寄来的桂花糕,甜得让人想掉眼泪。
"婉婉...别怕..."季屿的声音在唇齿间含糊不清,左手死死按着她后脑勺。林婉突然摸到他后背黏腻的液体,不是防化服的降温剂,是温热的血。
"季屿!"她猛地推开他,果然看见鲜血正从防化服破口涌出,在红灯下像条蜿蜒的蛇。
陈风举着电击枪站在五米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感人至深的爱情...正好做情感阻断的活体样本。"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林婉突然将陶瓷碎片狠狠砸过去。
碎片划破陈风颈动脉的声音像撕开劣质塑料袋。男人难以置信地捂脖子倒下时,林婉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攥着那半片陶罐——上面刻着的"屿"字,不知何时染上了温热的血。
季屿突然栽倒在她怀里,额头滚烫得吓人。林婉这才发现他左臂伤口已经血肉模糊,石膏碎片扎进肉里,像朵盛开的红玫瑰。
"季屿!你醒醒!"她拍着他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不是要验货吗?现在装死算什么?"
季屿费力睁开眼,右手笨拙地摸向她左手无名指——那里空空如也。他突然笑了,眼泪混着血滴在她手背上。
"婉婉...戒指呢..."
"在工作室保险柜!"林婉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快要炸开,"季屿撑住!我们现在就去拿!"
警笛声不知何时从远处传来。林婉解开防化服盖住季屿伤口,突然发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熟悉的红绳——是她去年编的那条手链,此刻正牢牢缠在他无名指上,像枚粗糙却执拗的戒指。
苏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跌跌撞撞跑过来帮忙按止血带。她后颈的心形创可贴沾了血,却依然倔强地翘着边角。
"哭什么?"苏媛一巴掌拍在林婉背上,自己眼睛却红得像兔子,"季总的血比番茄汁还稠,死不了!"
林婉看着怀里意识模糊却还紧紧攥着她手指的男人,突然笑出了眼泪。这个笨蛋,明明怕疼怕得要死,却总爱在她面前装英雄。就像十岁那年替她背黑锅被季明远罚站,明明冻得嘴唇发紫,还硬说自己是热的。
"季屿,"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声音甜得能拉出丝,"等你好了,我们去把那个丑陶罐粘起来好不好?"
季屿的睫毛颤了颤,血污的嘴角弯起个微弱的弧度。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边胸口,那里心跳强劲而固执,像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他顶着满头冰雪站在她家楼下,怀里抱着用体温焐热的丑陶罐。
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把钝锯子,一下下割着耳膜。林婉指尖掐进季屿掌心,感受着那份粘腻的温热逐渐变凉。他突然睁开眼,血污的嘴唇动了动,气若游丝。
"苹果...要削皮..."
林婉猛地咬住下唇,铁锈味在舌尖蔓延。这个混蛋,到现在还记着没削的苹果。她俯身在他耳边,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季屿,你敢死在我前头,我就把你那个丑陶罐挫骨扬灰。"
季屿的喉结滚了滚,忽然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急救人员撞开门时,林婉正用防化服下摆一下下擦着他无名指上的红绳,那截粗糙的棉线浸透了血,倒真像枚永不褪色的婚戒。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睁不开眼。林婉坐在抢救室外的塑料椅上,指尖还缠着半截沾血的纱布。苏媛不知从哪摸来杯热可可,纸杯边缘烫出了圈焦痕。
"他要是敢死,"苏媛突然开口,指甲在杯壁掐出月牙印,"我就让整个季氏陪葬。"
林婉看着她后颈那块歪斜的心形创可贴,突然想起苏媛结婚前夜喝醉了说的话:"我嫉妒你,林婉。连老天爷都偏心眼,把季屿那颗榆木脑袋雕成了你的专属形状。"当时她笑着把苏媛扔进浴缸,此刻却觉得眼眶发涩。
抢救室的红灯突然灭了。医生摘下口罩,林婉看见他白大褂袖口沾着块暗红污渍,像朵开败的花。
"命保住了。"医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颅内压还不稳定,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家属"两个字让林婉膝盖一软。苏媛及时扶住她,指腹冰凉。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林婉看见季屿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左手指缝里还死死攥着什么——是那半片沾血的陶瓷碎片。
凌晨三点,特护病房只剩下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林婉趴在床边睡着了,梦见十岁那年的雪夜,季屿抱着那个丑陶罐站在路灯下,睫毛上的雪花像碎钻。他说:"婉婉,等我长大了,就把全世界的星星都摘给你装罐子里。"
"骗子。"她在梦里哽咽,却感觉有温热的指尖在轻轻摩挲她的发顶。
林婉猛地睁眼,正对上季屿漆黑的瞳孔。他不知何时醒了,手臂上的输液管被扯得乱七八糟,右手还保持着摸她头发的姿势,指节泛白。
"醒了怎么不叫我?"林婉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伸手去按呼叫铃,却被他攥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比心电监护仪的数值更让人心慌。
季屿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猩红的血沫溅在雪白的被单上,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
"季屿!"林婉的声音劈了叉,按下呼叫铃的手指抖个不停。护士冲进来时,她正死死按住季屿还在渗血的伤口,感觉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溜走,就像攥不住的流沙。
第二次抢救持续了四个小时。林婉站在走廊尽头,望着窗外泛白的天色,手机屏幕亮着周临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季老先生已经知道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婉转身,看见季明远站在晨光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他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左手拎着个银色公文箱,和周临那天带来的一模一样。
"林小姐。"季明远开口,声音没有起伏,"我们谈谈。"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信封,薄薄的几页纸滑落在地。林婉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僵住——是她父亲签的实验协议,最后一页还沾着块暗褐色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夜莺计划从来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季明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是你父亲自愿用情感剥离技术换取季氏投资的协议。"他突然轻笑,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包括...用他女儿做活体实验。"
林婉感觉血液瞬间冻结。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握的双手,想起那些被锁在书房的夜晚,想起玻璃罐里那些带着银色漩涡的胚胎——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踉跄着冲进消防通道,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胃酸灼烧着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骗你的。"季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虚弱感。林婉猛地回头,看见他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扶着墙站在楼梯转角,脸色白得像张纸,左臂的纱布渗出血迹,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季屿!你怎么下床了?!"林婉冲过去扶住他,却被他反手按在墙上。他身上还带着消毒水和血腥味,吻却来得凶狠又绝望,咬破了她的嘴唇。
"婉婉,"季屿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睫毛沾着水雾,"别信他...协议是假的...爸爸说过..."他突然剧烈颤抖,林婉这才发现他手里攥着半截撕碎的报告单,上面"脑胶质瘤晚期"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季屿突然将什么东西塞进林婉领口,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是那半片陶瓷碎片。"走。"他推着她往天台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从消防通道下去,周临在后门等你。"
"我不走!"林婉抓住他流血的胳膊,眼泪糊了满脸,"季屿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台门被踹开的瞬间,季屿突然抱住她,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陶罐碎片里藏着真正的夜莺计划。记住,去威尼斯圣马可广场,喂那只右眼戴眼罩的鸽子。"
剧痛从后背传来。林婉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见季明远举着沾血的高尔夫球杆,镜片后的眼睛一片冰冷。季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涌出,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他慢慢倒下的样子像断了线的木偶,怀里还死死护着林婉,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林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抬手一摸,满手鲜红。
"抓住她!"季明远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林婉突然想起季屿十五岁那年说的话——"通风管道第三个转角有承重问题"。她转身冲向天台边缘的排水管道,身后传来子弹穿透空气的呼啸声。
七层楼高的坠落感比想象中短暂。当林婉蜷缩在垃圾桶里,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时,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攥着领口那半片陶瓷碎片。棱角硌进掌心,渗出血珠,和季屿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季明远站在季屿的病床前,手里举着枚银色漩涡状的胚胎,背景是研究所那群熟悉的培养皿。文字内容只有一行:
"威尼斯见,带着另一半碎片。"
林婉捂住嘴,尝到满口铁锈味。她抬头望向医院顶层闪烁的红光,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季屿最后那个绝望的吻,像枚烙印,烫在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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