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脉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林婉裹紧了从紧急救援包里翻出的防寒服,颈后的印记还在隐隐发烫。降落伞挂在半山腰的松树上,她刚才顺着绳索滑下来时崴了右脚踝,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周围是白茫茫一片,雪地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林婉呼出一口白气,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山峰,周临说的17号冰川到底在哪儿?手机早就没信号了,她现在就是个睁眼瞎。
"季屿你这个混蛋。"她忍不住骂出声,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倒好,弄个什么活坐标就完事了?"
脚下突然一滑,林婉整个人摔在雪地里,冰冷的雪灌进衣领,冻得她一激灵。掌心的星星吊坠硌得生疼,她低头一看,吊坠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道裂痕,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林婉冻得嘴唇发紫,意识也开始模糊。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岁那年的雪夜,小小的季屿穿着不合身的大衣,站在她家楼下,手里捧着个用毛衣裹着的烤红薯。
"给你。"他把烤红薯塞到她手里,自己冻得直跺脚,"我妈说吃了这个就不冷了。"
林婉当时还嘴硬,说不要他的东西,却偷偷把红薯揣进了兜里,暖了一路。现在想想,那个烤红薯的温度,好像一直传到了今天。
颈后的印记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林婉疼得蜷缩在雪地里,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不好!季明远的人追来了!林婉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旁边的冰川裂缝走去。裂缝不宽,但深不见底,下面隐约传来水流声。
直升机越来越近,林婉能看到机翼上那个恐怖的骷髅标志。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跳下去赌一把,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婉婉!别跳!"
这个声音...林婉猛地回头,只见季屿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正向她跑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季屿?你不是..."林婉愣住了,一时间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
"先别问那么多!"季屿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抓紧我!"
林婉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脸红心跳,刚想问他想干什么,季屿已经抱着她纵身一跃。失重感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把脸埋在季屿的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林婉咳嗽了几声,抬头一看,发现他们掉进了一个冰洞里。洞壁上挂满了冰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光,像天然的水晶宫殿。
"你疯了!"林婉挣脱季屿的怀抱,挣扎着站起来,"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季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这不是救了你吗?"他伸手想去擦林婉脸上的雪,却被她一把拍开。
"谁要你救?"林婉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季屿步步紧逼,将她困在冰壁之间,"应该死在威尼斯?婉婉,我答应过要带你看星星的,怎么会食言?"
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硝烟和冰雪的气息,强势地笼罩着她。林婉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季屿的体温,和他身上传来的颤抖。
"你..."林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总能轻易打乱她的阵脚。
季屿突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林婉浑身一颤,感觉颈后的印记像有生命一样,在他的触碰下微微发烫。
"这个印记..."季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我小时候给你盖的印章,你还记得吗?"
林婉愣住了。她想起来了,那年她过生日,季屿送了她一套儿童印章,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星星图案。他当时还霸道地说,要在她身上盖满他的印章,这样别人就知道她是他的人了。
"你..."林婉的眼眶突然湿了,"你早就知道了?"
季屿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我一直都知道。季明远想要的不是什么商业机密,而是你身上的这个印记。他认为这个印记是打开某个秘密的钥匙。"
"什么秘密?"林婉追问。
季屿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这涉及到我们两家的往事。我爷爷和你爷爷曾经一起做过一个研究,这个印记就是研究的关键。季明远一直想把这个研究成果据为己有。"
林婉恍然大悟。难怪季明远一直在追着她不放,原来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个。
"那周临和苏媛..."林婉突然想起了牺牲的伙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季屿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哽咽:"他们没事。周临提前做好了准备,直升机爆炸只是个幌子。苏媛已经带着证据去了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林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靠在季屿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段时间的恐惧、委屈、悲伤,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季屿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冰洞里只剩下林婉的哭声,和洞壁上冰柱滴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林婉哭累了,在季屿的怀里沉沉睡去。季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他看着林婉熟睡的脸庞,眼底满是温柔和疼惜。
"婉婉,对不起。"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让你受委屈了。"
突然,冰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季屿警觉地站起来,握紧了腰间的枪。他知道,季明远的人还是找来了。
"季屿,我知道你在这里。"洞外传来季明远阴冷的声音,"把林婉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季屿冷笑一声:"季明远,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季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狠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冰洞顶部开始掉落冰块。季屿知道,季明远想要把他们活埋在这里。他迅速跑到林婉身边,想要把她叫醒。
"婉婉,醒醒!我们得离开这里!"
林婉被震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季明远来了,他想埋了我们!"季屿焦急地说。
林婉瞬间清醒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冰洞的另一侧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那边!"她指着通道喊道。
季屿看了一眼通道,又看了看不断掉落冰块的顶部,当机立断:"你先走,我断后!"
"不行!"林婉坚决反对,"要走一起走!"
季屿苦笑一声:"傻丫头,别任性。这条通道太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地过。你先走,我很快就跟上来。"
他不由分说地把林婉推向通道,然后转身面对洞口。林婉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咬了咬牙,钻进了通道。
"季屿,你一定要跟上来!"她在通道里喊道。
"放心吧!"季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林婉在狭窄的通道里艰难地爬行着,身后传来枪声和爆炸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季屿会出事。
不知爬了多久,通道终于到头了。林婉爬出来一看,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冰窟里。冰窟中央有一个祭坛一样的东西,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颈后的印记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林婉疼得跪倒在地。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什么东西吞噬,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她看到了爷爷和季爷爷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看到了一个婴儿身上盖着和她一样的印记,看到了季明远疯狂的笑脸。
"不!"林婉痛苦地大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某种力量控制。
就在这时,季屿也从通道里爬了出来。他看到林婉的样子,急忙跑过来:"婉婉!你怎么了?"
"我..."林婉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祭坛走去。
"婉婉!回来!"季屿试图抓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婉走到祭坛中央,颈后的印记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感觉那个印记正在和祭坛上的符号产生共鸣。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季明远的声音从冰窟入口传来。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林婉,你果然是最完美的容器!"
季屿怒视着季明远:"季明远,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明远冷笑一声:"我要干什么?我要完成你爷爷和林爷爷未完成的事业!我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完美'!"
"你疯了!"季屿怒吼道。
"疯?或许吧。"季明远的眼神变得狂热,"但只有疯子才能改变世界!季屿,你和你那个死鬼爷爷一样,都是懦夫!"
季屿不再说话,直接举枪向季明远射击。季明远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子弹,身后的手下立刻向季屿开火。
冰窟里顿时枪声大作。季屿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季明远的手下周旋着。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很快就陷入了劣势。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林婉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她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将周围的冰块都吸了进去。
"不好!"季明远脸色大变,"她要失控了!"
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的按钮。一个透明的能量罩突然出现在祭坛周围,将林婉困在了里面。
"婉婉!"季屿焦急地喊道。他想冲过去,却被密集的子弹逼了回来。
林婉在能量罩里痛苦地挣扎着,她的眼睛变成了银色,和颈后的印记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撕扯,一股想吞噬她,一股想保护她。
"季屿..."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痛苦。
季屿看着林婉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放下了枪。
季明远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怎么?放弃抵抗了?"
季屿没有理他,径直向祭坛走去。子弹打在他的身上,溅起一朵朵血花,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季屿!你干什么!"林婉惊恐地喊道。
季屿走到能量罩前,看着里面的林婉,露出了一个虚弱但温柔的笑容:"婉婉,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他伸出手,按在了能量罩上。令人惊讶的是,能量罩竟然开始出现裂痕。
"不!不可能!"季明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屿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的血液融入了能量罩,成为了打开能量罩的钥匙。
"婉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季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爱你。"
能量罩彻底碎裂,季屿的身体也消失在了空气中。林婉扑了过去,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季屿!"她撕心裂肺地喊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就在这时,林婉体内的两股力量突然融合在了一起。颈后的印记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冰窟。季明远和他的手下被光芒吞噬,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光芒散去,冰窟里恢复了平静。林婉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但心里却空荡荡的。
"季屿..."她轻声呼唤,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突然,一阵风吹过,林婉感觉有人轻轻擦去了她的眼泪。她抬头一看,只见季屿的身影在她面前慢慢凝聚,虽然有些透明,但笑容依然温暖。
"我回来了。"季屿笑着说。
林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季屿的脸。这一次,她摸到了真实的温度。
"季屿!"她扑进季屿的怀里,放声大哭。
季屿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林婉哽咽着说不出话。
季屿笑了笑:"我一直都在啊。我们的印记是相通的,你忘了吗?"
林婉这才明白,原来季屿没有死,他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她抬起头,吻上了季屿的嘴唇。
这个吻,包含了太多的思念、委屈和爱恋。在冰冷的冰窟里,两个相爱的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对方的生命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季屿看着林婉颈后的印记,笑着说:"现在,你正式成为我的人了。"
林婉脸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谁是你的人了。"
季屿哈哈大笑:"你啊。从十岁那年我给你盖印章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林婉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林婉把冻得发红的手指戳进他胸口:"谁让你当初一声不吭玩消失?我脖子上的印记疼了整整三个月。"话音未落就被他捏住手腕按在冰晶壁上,男人带着硝烟味的吻落下来,齿尖轻轻啃咬她冻得发木的嘴唇。
"疼吗?"季屿含着她的唇瓣含糊地问,掌心抚上她后颈发烫的印记,"这里疼,还是看到我和别人站在一起时更疼?"
林婉猛地推开他,手背擦着嘴唇后退半步。冰窟深处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头顶落下细碎的冰渣。季屿作战服肩头的弹孔还在渗血,顺着黑色布料蜿蜒成细小的溪流,在冰面上凝结成暗红冰晶。
"苏媛给你包扎的?"她突然注意到他左肩歪歪扭扭的白色纱布,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星星吊坠的裂痕硌着皮肤,像那年威尼斯雨夜他衬衫上的唇印一样刺眼。
季屿低头看自己的肩膀,突然笑出声来:"吃醋了?"
"谁吃醋了!"林婉转身就往通道走,右脚踝的旧伤突然抽痛,整个人踉跄着撞向冰墙。预想中的疼痛没落下,倒是撞进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怀抱。
"别动。"季屿半跪下来掀起她的裤脚,防寒服裤管下露出青紫肿胀的脚踝,"韧带撕裂,再走就要彻底断了。"他从腰间战术包里扯出弹性绷带,指尖触碰到她皮肤时,林婉看到他虎口处新添了道浅疤——和她星星吊坠的裂痕形状一模一样。
"这个疤——"
"给你摘吊坠时划的。"季屿突然抬头,睫毛上还沾着冰碴,"在威尼斯河道里,你昏过去攥得死紧。"
林婉的呼吸卡在喉咙里。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倾覆的贡多拉,咸涩的河水,还有季屿沉入水底前塞进她手里的吊坠。原来那时候他就在,看她被季明远的手下拖着穿过叹息桥,看她咬碎氰化物胶囊却被人捏住下巴强行灌下解药。
"为什么不救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冰窟里的水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季屿的动作顿住了。他把脸埋在她膝头,林婉感觉到布料下肩膀的颤栗。作战靴在冰面上划出刺耳声响,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祭坛中央:"带你看样东西。"
冰面下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林婉这才看清祭坛刻的不是符号,是某种星图。季屿的手掌覆在祭坛中央,冰层下的光芒顺着他掌心纹路流动,在他和林婉相连的印记间形成闭环。
"我爷爷不是科学家。"他的声音贴着她耳廓响起,带着冰面反射的冷光,"季家世代都是守墓人。"
星图突然发出刺目白光,林婉看见冰窟穹顶显现出真实的夜空——不是阿尔卑斯山的星空,是被光污染覆盖的都市夜空。季屿的身影在她怀里变得透明,作战服上的血迹漂浮在空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星图。
"守什么墓?"林婉死死抓住他逐渐消散的手臂,眼泪砸在冰面上溅起细小冰晶。
"守你啊。"季屿的笑容在光芒中忽明忽暗,"从你爷爷把家族印记转接到你身上那天起——"
剧烈的震动突然从冰窟深处传来,季明远扭曲的脸出现在入口处,手里举着正在倒计时的炸药:"一起去死吧!"
季屿猛地将林婉推进修道院的忏悔室,青铜门闩落下的瞬间,她听见炸药引爆的轰鸣,还有男人隔着门板传来的最后一句话:
"去圣马可广场等我。"
忏悔室的墙壁簌簌掉灰,林婉摸着门板上突然浮现的星星印记滑坐在地。掌心的吊坠裂开第二道缝隙,颈后的热流从未如此灼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肤而出。
突然,墙壁里传来指甲刮擦的声响,低沉的男声就在隔壁忏悔室响起:
"小姐,能帮我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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