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医院风云：不速之客的挑衅

医院走廊的电子钟刚跳到上午九点，302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林婉正拿着棉签给季屿干裂的嘴唇补水，听见声音手一抖，棉签尖的水珠滴在他下巴上。

"进。"季屿的声音还带着病号特有的沙哑，却立刻挺直了背，左手下意识地想把被子往上拉——他还维持着把林婉圈在怀里的姿势，白色病号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暧昧的红痕。

进来的是举着摄像机的记者，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季明远。老狐狸脸上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看见病房里的景象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被更深的审视取代。

"季董，没想到您亲自来了。"带头的记者眼疾手快，镜头已经对准了床上的季屿，"季氏股价今早波动较大，您对令郎的身体状况有何回应？"

季明远没接话，目光越过记者肩膀落在林婉身上。那眼神像商场上惯用的扫描仪，从她微微凌乱的头发扫到攥着棉签的手指，最后定格在两人交叠的被子上。

林婉的脸颊腾地红了。她想起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脖子上还留着季屿半夜没轻没重咬出来的印子。慌乱间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季屿暗中按住了腰。

"家父关心我的身体很正常。"季屿的声音突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点儿刚睡醒的慵懒，"倒是林设计师，"他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非要亲自照顾我这个'死对头'，让各位见笑了。"

闪光灯咔嚓作响。记者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会拍到两大珠宝巨头如此"亲密"的画面。

林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想起凌晨季屿非要她趴在床边睡觉，说这样"方便监控敌动态"；想起他趁她睡着偷偷把输液速度调慢，被护士抓包时还嘴硬说是"研究林氏商业机密"。现在被记者撞见这副景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林小姐不是应该记恨季总打压您的首秀吗？"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忍不住提问，"前几天还在采访里说要'让季氏好看'。"

林婉的脚趾在鞋底蜷成一团。她记得说这话时自己正气得发抖，季屿不仅撤了她的所有宣传资源，还买水军刷她设计的"企鹅戒指"像"幼儿园涂鸦"。可现在看着他手背上清晰的针眼，那天那些狠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商场归商场。"她硬着头皮扯出个微笑，"总不能见死不救。"

"是吗？"季明远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还以为林小姐是来看季氏笑话的。"他从助理手里接过个精致的木盒，放在床头柜上，"这是陈老托我转交的，他说......"

话音未落，季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林婉下意识地伸手拍他后背，手指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突然反应过来——这混蛋根本是装的！他腰腹明明没受伤，却故意弓着身子往她怀里钻，占便宜占得光明正大。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季明远合上木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人，"记者朋友们，季氏下午三点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将公布重大合作项目。"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对了，"他看向季屿，"你妈今晚的演奏会，别迟到。"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季屿的咳嗽立刻好了。他勾着林婉的下巴不让她起来，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听见没？我妈要见你。"

"见你个头！"林婉没好气地推开他，看见床头柜上那个木盒眼睛一亮，"这是陈老的盒子？"她记得这个紫檀木盒，当年在意大利参加设计展时见过，里面是珠宝界泰斗陈书礼最看重的设计手稿。

"不许看！"季屿突然扑过来抢。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最后还是林婉压在他身上，成功抢过木盒。

"为什么不让我看？"她边说边打开搭扣，里面果然躺着叠泛黄的图纸。最上面那张画的是只歪脖子企鹅，脖子上戴着枚夸张的钻石项链，旁边还有行稚嫩的铅笔字："给婉婉的惊喜——季屿六岁作"。

林婉的呼吸突然停了。这不是她幼儿园画的涂鸦吗？那天季屿哭着说要把最喜欢的企鹅送给她当守护神，结果被她嘲笑"画得像烤鸭"。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张画竟然会出现在陈老的木盒里。

"这......"她抬起头，声音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季屿别过脸不说话，耳根却红得滴血。床头柜上的呼叫铃突然响了，大概是护士听见动静过来查看。林婉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刚整理好衣服，就看见周临举着手机站在门口，屏幕对着床上——他刚才竟然在录像！

"季总，林小姐，有个热搜......"周临把手机递过来，声音里憋着笑。屏幕上#季总病床强抱林设计师#的词条后面跟着个爆字，点进去全是刚才记者拍的照片，最火的一张是季屿攥着她手腕往床上拽的瞬间，配文：「霸总文学照进现实！这真的是商业死对头？」

林婉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她想起季明远刚才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这对父子根本是一丘之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合起伙来算计她！

"季屿！"她抓起枕头砸过去，"你们父子俩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意思？"

季屿灵巧地躲开，石膏撞到床头发出闷响。他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像偷腥成功的猫："是挺有意思的。"他坐起来，突然抓住林婉的手腕往自己脸上贴，"你脸红的样子更好看。"

林婉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这家伙明明刚从鬼门关回来，撩人的本事倒是一点没退步。她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想起二十年来那些被忽略的细节：他故意抢走她的午餐盒，却在里面偷偷塞她最爱的草莓；他嘲笑她的设计图难看，却在她被欺负时第一个冲上去打架；他在媒体前说她"吃相难看"，却又在深夜跑去她工作室楼下默默守着......

"你是不是傻？"她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喜欢我为什么不直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说了怕你跑。"季屿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你小时候就爱说'季屿是笨蛋，我不要跟笨蛋玩'，长大了又说'要去意大利找更好的'......"

林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十五岁那年，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那天季屿的妈妈刚出国演出，他抱着企鹅玩偶在她家楼下站了整晚，她却只顾着炫耀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连句"再见"都没好好说。

"对不起。"她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揉他的头发，"是我不好，我不该......"

"该。"季屿打断她，捧起她的脸，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该罚你给我当一辈子助理，端茶倒水捏肩捶腿，还要......"

还要什么他没说完，因为林婉突然吻住了他。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二十年没说出口的思念。季屿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滚烫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他的左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右手扣着她的后颈，像要把这二十年的空白一次性填满。

病房外传来周临刻意放大的咳嗽声："咳咳，季总，陈老的电话。"

林婉猛地回过神，推开季屿时嘴唇都红透了。她看见周临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肩膀却在不自然地抖动——这货根本是故意的！

"喂？"季屿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吻后的沙哑，"陈老......嗯......我知道了......让她自己决定。"他把手机递给林婉，眼神复杂，"找你的。"

林婉的心跳得飞快。她接过手机，听见那头传来陈老熟悉的声音："婉婉丫头，看到盒子里的第三张图了吗？"

第三张图？林婉疑惑地翻开那叠手稿，果然在第三张看到了熟悉的设计——她留学时获奖的"极光"系列项链，只不过图纸右下角有季屿的签名，日期是五年前，比她参赛早了整整两年。

"这是......"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傻孩子。"陈老笑了，"当年你说想做自己的品牌，却被资金困住。是小屿拿着你的草稿来找我，跪在工作室门口三天三夜，求我帮忙引荐投资方......"

林婉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手稿上晕开墨渍。她想起五年前那个神秘出现的天使投资人，想起自己一直以为是才华打动了对方，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季屿在背后默默帮忙。

"可是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她捂住嘴，哽咽着说不出话，"如果他早点告诉我......"

"because he's an idiot."电话那头传来个熟悉的女声，带着戏谑的笑，"亲爱的，要不要猜猜我在哪儿？"

林婉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声音是......苏媛？！

"苏媛？你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她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拉开病房窗帘，果然看见医院楼下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苏媛正摇下车窗冲她挥手，旁边坐着叼着棒棒糖的周临。

"谁告诉你我被带走了？"苏媛笑得得意，"本营销鬼才只不过是演了场戏，顺便帮某人测试下老婆的真心......"

电话突然被挂断。林婉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看床上笑得一脸无辜的季屿，突然明白了所有事——从恶意差评到苏媛"反水"，从医院求婚到季明远突然出现，全都是这群人策划的一场大戏！

"季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季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紧张地攥着被角："不是骗你，是......是追求你的策略......"

"策略？"林婉一步步逼近，双手叉腰，"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策略成功了——"她突然扑过去，狠狠咬住他的嘴唇，"季屿，你死定了。"

季屿疼得闷哼一声，却反手抱紧她，任由她发泄般地撕咬。窗外阳光正好，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也照亮了手稿上那行被忽略的小字："婉婉说企鹅是守护神，那我要当比企鹅更厉害的，护她一辈子。"

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林设计师骑在季总身上"行凶"，季总笑得一脸傻样还甘之如饴，床头柜上散落着画满企鹅的图纸，阳光透过窗户，在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那个......打扰一下？"小护士红着脸放下托盘，"季先生，您的止痛药......"

"不要。"季屿把头埋在林婉颈窝，声音含糊不清，"婉婉的亲亲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林婉："......"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家伙根本没受伤，从一开始就在装病骗同情！

不过......看着他连耳根都红透的样子，好像被骗也没关系。反正这二十年的账，有的是时间慢慢算。比如现在，就先从让他折一百只歪脖子千纸鹤开始算好了。

“季先生，请您配合治疗。"护士板起脸，将止痛药放在季屿够得到的地方，"医院规定，术后必须按时服用止痛药。"

季屿的手刚碰到药瓶，就被林婉一把拍开。她拿起药片仔细看了看说明书，又闻了闻味道，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什么药？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刺激性气味？"

护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进口止痛药，效果很好的。"

"是吗？"林婉冷笑一声，将药片倒在手心，"可我怎么闻着，像是加了镇静剂的样子？季屿，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季屿的眼神飘向窗外，不敢看她："当然受伤了，你看我的石膏......"

"石膏可以伪造，诊断书也可以做假。"林婉步步紧逼，"苏媛，周临，还有你那个演戏上瘾的老爸，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季明远的咳嗽声。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来我的惊喜计划被识破了。"

"惊喜？我看是惊吓吧！"林婉气得发抖，"季明远，你怎么能纵容你的儿子这么胡闹？演戏演到医院来，万一被拆穿怎么办？"

季明远笑了笑，将文件递给林婉："看看吧，这是季氏和林氏的合作协议。我儿子虽然胡闹，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林婉打开文件，眼睛越瞪越大。协议上写着季氏将注资十亿，与林氏共同开发新的珠宝系列，而她将担任首席设计师。最让她惊讶的是，协议里还注明了新系列的命名权归她所有。

"这......"她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季屿，"这是真的？"

季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惊喜你个头！"林婉的眼眶突然红了，"你们父子俩竟然合伙骗我，万一我当真了怎么办？万一我......"

"你不会的。"季屿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陈老拄着拐杖走进来，笑着说："看来我的两个徒弟终于要合作了。"

林婉这才发现，陈老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熟的人——竟然是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马克·安德森！

"林小姐，久仰大名。"马克伸出手，"我看过你的设计，非常有才华。"

林婉懵了："您认识我？"

"当然，"马克笑了，"季跟我提起过你很多次，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设计师。"

季屿的脸突然红了："马克，你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马克耸耸肩，"为了让我同意和你合作，这家伙可是缠了我整整三个月。"

林婉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屿："所以，那个意大利的合作项目......"

"也是我安排的。"季屿挠了挠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出了苏媛那件事......"

林婉突然想起什么，跑过去拿起那份合作协议："那这个呢？十亿注资，是不是太多了？"

季明远笑了："不多，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再说了，我儿子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我这个做父亲的总得表示表示。"

"爸！"季屿的脸更红了。

林婉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想起这几个月来经历的种种，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携手合作，原来这一切都是季屿精心策划的。

"季屿，"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季屿的脸腾地红了："我......我......"

"他从六岁就开始喜欢你了。"陈老笑着说，"当年你说他画的企鹅像烤鸭，这小子哭了整整一天，之后就发奋学画画，说一定要画出你喜欢的企鹅。"

林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这个笨蛋......"

"对，我就是笨蛋。"季屿走到她面前，轻轻擦掉她的眼泪，"但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笨蛋。"

就在这时，林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是妈妈！"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妈，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林母激动的声音："婉儿，你快打开电视！财经频道！"

林婉赶紧打开病房里的电视，只见屏幕上正在播放季氏和林氏合作的新闻。记者拿着话筒，兴奋地说："据可靠消息，季氏集团将注资十亿与林氏珠宝合作，共同开发新的珠宝系列。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季氏集团继承人季屿与林氏珠宝设计师林婉竟已秘密交往多年......"

林婉的脸瞬间红透了："妈，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林母的声音更激动了，"我刚才都看到照片了！你和小屿在医院里抱在一起，那照片都上热搜了！我的女儿终于有着落了，我要赶紧告诉你爸去！"

电话被匆匆挂断，林婉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屿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会跟你爸妈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我们是商业死对头，结果突然变成了情侣？"林婉欲哭无泪，"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季屿笑了："这样不好吗？我早就想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林婉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结果似乎还不错。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你妈妈今晚的演奏会，我们真的要去吗？"

季屿的眼睛亮了："当然要去！我妈可是盼着见你盼了好久了。"

林婉的心跳突然加快："那我穿什么去啊？我现在这个样子......"

"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季屿神秘地笑了笑，"周临已经去买衣服了，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林婉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季屿赶紧举手发誓："没有没有，我这次绝对是真心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周临提着几个大袋子走进来："季总，林小姐，衣服买来了！"

林婉看着那些标满奢侈品logo的袋子，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她有种预感，今晚的演奏会，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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