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暗涌之兆

第61章：暗涌之兆

　　蕾斯提娅的指尖贴在我手臂的黑纹上，冰凉得不像活人的温度。

　　自从那个噩梦后，蕾斯提娅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她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仿佛害怕一转身我就会消失。

　　"勒斐斯鲁，这里疼吗？"她轻轻按压着一处新浮现的纹路。

　　阳光透过玻璃花窗照在她的粉色短发上，一种柔和的光芒让我感到稍微的安心。

　　我摇头，却忍不住皱眉。黑纹深处传来细微的刺痛，像是无数根针在骨髓里游走。这感觉与噩梦中的灼烧不同，却同样令人不安。

　　"你撒谎。"蕾斯提娅突然说，紫罗兰色的眼睛直视着我，"我都知道，我能感觉到勒斐斯鲁正在承受着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蕾斯提娅毫无征兆的抱着我。

　　我知道，此刻的蕾斯提娅正在恐慌，而我也只能尽力的去安抚她，不让她感到害怕。

　　只听她轻声说道：“对不起。”

　　从那一次知道我手臂上的黑纹来源之后，蕾斯提娅变得异常脆弱，总会在我出事都会说对不起，这已经是她说了第三次对不起。

　　我将她从怀中轻轻推开，她的眼睛里还挂着泪水。

　　“蕾斯提娅，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选择，所以不要责怪自己，好吗？”

　　蕾斯提娅听了之后，轻轻摇着小脑袋，她看了看我，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见到她这个样子，说道：“蕾斯提娅，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说出来。”

　　蕾斯提娅并没有说，而是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担心勒斐斯鲁，其实……”

　　我看着她，“其实？”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蕾斯提娅的小手紧紧攥住月亮布偶的耳朵，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越过我肩膀，望向窗外那轮残缺的机械月亮。

　　紫罗兰色的瞳孔里，有细小的齿轮纹路在缓缓旋转。

　　"其实...我想让勒斐斯鲁陪我出去走走。"她的声音轻得像银星草摩擦，"可以…吗？"

　　对于蕾斯提娅来说，这个小小的愿望，我觉得还是可以实现的。

　　虽然现在我状态不是很好，但是经历之前的噩梦，我觉得我应该出去走走。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手臂上隐隐作痛的黑纹。蕾斯提娅期待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

　　"好啊，我们就在附近走走。"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伸手揉了揉她的粉色发。

　　然此刻伊莉雅的声音却从背后响起。

　　"站住！"伊莉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们不能去！"

　　我转身看见她站在旅店门口，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蕾斯提娅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她的小手紧紧攥住我的衣袖，我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伊莉雅姐姐..."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稚嫩，带着哭腔，"我只是想去看月亮..."

　　伊莉雅快步走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眼里满是担忧，说道：“现在勒斐斯鲁状态不是很好，应该多休息才对，蕾斯提娅你也是太任性了。”

　　我感觉到蕾斯提娅的手突然收紧，她小小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我的皮肉里。

　　我觉得伊莉雅太过于敏感，只不过是出去走走而已，也没什么事情的。

　　“伊莉雅，是不是有些敏感了呢，我们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的。”

　　然而伊莉雅却是十分的认真，遇到这种事情她总是这样。

　　“不行！你们出去恐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听了这话，我不解的问道：“看着天气那么好，总该不是下雨吧？”

　　伊莉雅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我皱眉。

　　她的金瞳在暮色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是天气的问题！我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安，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的，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祈求。

　　我听后只是讪讪一笑，说道：“安心啦，伊莉雅，我们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情的。而且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在我的央求之下，伊莉雅显得有些无奈。

　　“算了算了，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我就不阻拦，不过记得早点回来，不然今晚的晚饭就别想着吃了！”

　　说完伊莉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蕾斯提娅挽着我的手臂，轻声说道：“看来伊莉雅姐姐生气了呢。”

　　走出旅店时，街道上出奇地安静，连往常喧闹的集市都空无一人。

　　按照以往来说，月光之城街道不应该如此安静才对，今天怎么好像刻意避开什么的？

　　难道真的像伊莉雅所说的那样，要下雨了吗？正当我感到奇怪的时候。

　　蕾斯提娅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却突然在一处岔路口停下。

　　"不是这边。"她拽着我转向一条陌生的小巷，"我想去月亮广场。"

　　我很好奇，为什么蕾斯提娅选择那个地方？

　　"蕾斯提娅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求你了。"她仰起脸，紫眸中的齿轮纹路转动得更快了，"就去看一眼。"

　　不知为何，我竟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踏入广场的瞬间，我和蕾斯提娅坐在广场的长椅子上。

　　这个小孩的小腿在长椅上轻轻晃动着，粉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勒斐斯鲁，"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谢谢你能陪我到这来。"

　　随后她跳下长椅，来到月神雕像下，向前走了几个小步伐，随之停下。

　　在转身的一瞬间，这个十岁的小女孩散发着她独有的气质。

　　微笑着说道：“你知道吗？这是在月光之城醒来的时候，勒斐斯鲁带我来的第一个地方，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而后她转身小步迈前，最终停在月神雕像的下方。

　　她十指合扣，闭上眼睛，现在月神雕像之下的蕾斯提娅，此刻就像是一位虔诚的小信徒。

　　夕阳的余晖透过机械月亮的裂缝，在蕾斯提娅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梢竟泛着与月神雕像底座相同的淡蓝色微光。

　　"愿月神大人能听到我的祈祷，让勒斐斯鲁不再感到害怕，也快点好起来，这样勒斐斯鲁就能和蕾斯提娅一起玩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空灵，在广场上产生轻微的回音。

　　我看着蕾斯提娅小小的身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望着高耸的月神雕像，那是如此的神圣圣洁，却又莫名让我手臂上的黑纹隐隐作痛。

　　总是心里在想，此刻蕾雅娜正在某一处聆听着蕾斯提娅的祈祷。

　　蕾雅娜，如果真的能听到的话，作为神明的你是不是应该做出一点回应？

　　蕾斯提娅的祈祷声越来越轻，然而这个时候，不知何时广场上出现十几个居民。

　　他们都是熟悉的面孔，不过这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那些居民的眼神空洞而冰冷，瞳孔深处闪烁着与机械月亮相同的暗红色光芒。

　　他们缓缓围拢过来，动作整齐得如同被同一根丝线操控的木偶。

　　"引渡者..."最前面的面包店老板开口，声音却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你终于来了..."

　　我本能地将蕾斯提娅护在身后，手臂上的黑纹突然剧烈灼烧起来。

　　那些居民看到黑纹，竟然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露出后颈上清一色的月牙印记——与蕾斯提娅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加暗沉。

　　"他们在...朝拜你？"蕾斯提娅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声音发抖。

　　我惊讶地发现她眼中的齿轮纹路正在疯狂旋转，速度是那些居民的数十倍。

　　突然，所有跪拜的居民同时抬头，嘴角裂开到不可思议的幅度：

　　"..."

　　他们像提线木偶般猛地扑向蕾斯提娅！我下意识挥动手臂，黑纹骤然暴起，化作锋利的刃芒将最先冲来的三人拦腰斩断。

　　没有鲜血飞溅——断口处只有滋滋作响的银色液体和精密的齿轮结构。

　　"他们不是人类！"我抱起蕾斯提娅急速后退，"是机械人偶！"

　　我看着他们朝着我们这边走来，普通地狱之中的恶魔。

　　靠！我所说的回应不是这种回应啊，蕾雅娜！

　　他们的攻击速度实在是太快，于此同时我的手臂又传来一阵疼痛。

　　他们朝着我铺来，我竟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被他们摁倒在地。

　　我想让蕾斯提娅快逃，却见到蕾斯提娅已经被抓。

　　“勒斐斯鲁……”

　　蕾斯提娅眼神之中带着恐惧。

　　“勒斐斯鲁。”

　　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我的名字，而我却如此的无能为力。

　　刚才还能使出力量的黑纹力量，此刻却变成了让我痛苦不堪的累赘。

　　“勒斐斯鲁？”

　　“勒斐斯鲁，你醒醒！”

　　我忽然失声尖叫，大喊着蕾斯提娅的名字。

　　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蕾斯提娅，此刻广场上依旧只有我们两个。

　　“是不是做噩梦了？”蕾斯提娅看着我，问道，而后又抱着我，用她小小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像是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不怕，勒斐斯鲁，蕾斯提娅在这里。”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月光下的银星草摇曳，却让我浑身发冷。

　　"蕾斯提娅..."我声音嘶哑地抓住她的小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她歪着头，银发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只有我们两个呀。"说着指向月神雕像，"勒斐斯鲁是不是太累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对着雕像发呆呢。"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月神雕像依旧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辉。

　　仿佛刚才就像是一个梦境一般。

　　"我们该回去了。"我强撑着站起身，双腿却突然一软。蕾斯提娅急忙扶住我。

　　眼神里满是歉意，说道：“对不起…勒斐斯鲁，我应该听伊莉雅姐姐的话，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我则是牵着她的手，说道：“回去吧，要是回去晚了，今晚的晚饭可就没着落了。”

　　“嗯！”

　　在我们离开月神广场之后，蕾斯提娅抓出我的手掌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

　　“勒斐斯鲁。”她轻声呼唤着我原本的名字。

　　“嗯？怎么了，蕾斯提娅？”

　　她这时候却是有几分犹豫，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跟害怕。

　　"勒斐斯鲁，如果我不是蕾斯提娅...你会杀了我吗？"

　　我听到这一句话，我身体颤抖一下，而后抱起她，食指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蹭了蹭。

　　“蕾斯提娅永远是勒斐斯鲁的蕾斯提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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