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双生鬼胎

在这个世界中，有一股超脱科学认知范畴的神秘力量，御鬼师内部将它们称为“元素”。人类之所以能具备灵智，全因隐藏于大脑深处的名为“精魄”之物。精魄将精神元素固定在神经系统中并运转全身，人们常说的“魂魄”，其实可以细分：所谓“魂”，指的是精神元素，它承载着记忆、情绪，同时掌控着机体运作与思维活动；而“魄”则是精魄，它维系着人的自我意识，并吸附精神元素。

人一旦离世，精神元素也会随之消散，精魄则会脱离三维空间，进入五维空间成为更高维度的存在，随后，又会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完成降维，再次附身于三维生物体内，吸收并固定周围的精神元素，赋予所附身的生命体以灵智。这就是所谓的生死轮回。

然而，若人在死亡时怀有极强的执念，其精神元素便不会被完全消散，而是会被离体的精魄重新吸附，形成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特殊存在，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鬼”。

处于灵体状态的鬼极其脆弱，高温、强光和干燥环境都会加速其精神元素的消散，这也是鬼魂惧怕阳光的根本原因。由于没有实体，灵体状态的鬼无法直接伤害人类，但它们能够幻化出各种恐怖形态。当人类受到极度惊吓时，体内的精神元素会暂时紊乱，鬼便能趁机抢占身体的控制权，这就是“鬼上身”现象。成功附身后，鬼会吞噬宿主原有的精神元素，使一具身体内聚集双倍的精神能量。在这种状态下，宿主的各项能力都会得到极大提升，包括力量、速度、再生能力等身体素质，同时还会获得“鬼瞳”（阴阳眼）这种能够观测元素流动的特殊视觉，以及操控“符文”的能力。符文是一种三维文字，能够引导元素力以不同形式释放，类似于元素的编程语言，符文蕴含的信息量极其巨大，无法通过后天学习掌握，只能通过觉醒自动获得，进入这个阶段的鬼是最危险的，普通人在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与鬼不同，僵尸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存在。人死亡后，虽然僵尸基因能够重新激活躯体，但由于精神元素已经消散，复活后的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不过，部分僵尸能够通过猎杀人类吸收精神元素，影视剧中也不乏僵尸杀人吸取精气的情节设定。当积累到一定量时同样能够拥有一定程度的智力，进化成尸王，尸王的体魄相较于普通僵尸，并没有显著的增强，真正可怕之处在于其拥有智力，并且能够操控群尸。然而，尸王由于没有精魄来固定精神元素，导致精神元素极易消散，因此需要不断地杀人以吸取精神元素。

在人类中，有极少数个体天生具有活跃的精神元素，能够觉醒“鬼瞳”。（据说与某段基因有关，但大多数人都处于休眠状态）。这类人被称为御鬼师，在开启鬼瞳的状态下将拥有对元素的感知能力，但要获得真正的力量，必须经历危险的“御鬼”过程。御鬼师需要引导灵体状态下的鬼进入自己体内并成功压制，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可能被反噬成为鬼，也可能精神受损变成疯子。只有成功驾驭鬼的御鬼师，才能获得与鬼怪抗衡的实力。每一次使用力量，都是与体内鬼的博弈，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进入“鬼噬状态”，反而被体内的鬼夺走身体的控制权，由御鬼师堕落成鬼。

灵异局，作为专门处理各地灵异事件的官方部门，汇聚了来自各地的优秀御鬼师。他们虽然拥有官方编制，却并不受官方直接管辖，而是由御鬼师内部自行管理。灵异局权力滔天，一旦发现灵异事件，可直接介入，并要求当地部门无条件予以配合。

洛天依出生时，接生医生差点当场昏厥。她浑身覆盖着紫黑色的尸斑，哭声沙哑断续，如同老旧录音带发出的声音，当她睁开眼睛时，露出的是一双纯黑、没有眼白的眼睛。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无影灯管炸裂的玻璃碴悬浮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引力场捕获。

尽管医院再三要求洛御辰将洛天依留下接受治疗，但他清楚，这种事情并非医院能够解决的。当天，他便抱着洛天依赶往灵异局。

苏天成看过洛天依的情况后不由得眉头紧锁，在档案室里查阅半天资料，仍是却一无所获。“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相关资料也没有任何记载。要不你跟我去顶楼看看？”

“好吧……虽然不想打扰他们，但也只能这样了。”洛御辰叹道。

顶楼，休眠舱区

两人乘电梯来到行政楼顶楼，通过门禁验证后，几名护工推出一排低温休眠舱。解冻程序启动后，大部分舱体缓缓开启，但仍有几个毫无反应，护工摇摇头，将那些舱体推了出去。

苏天成简要地向众人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洛天依递了过去。

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人接过了洛天依。此人已经老得皮包骨头，脑后拖着一条细长的辫子，指甲弯曲如钩，与爪子无异。

这人向洛御辰摆了摆手，洛御辰识趣地乘坐电梯下楼回避。

不知过了多久，苏天成抱着洛天依缓缓下楼。洛御辰赶忙接过洛天依，惊喜地发现她身上的尸斑已然消失不见，恢复到了正常婴儿的可爱模样。

“别高兴得太早，目前我们只解决了她的精神污染，身体上的污染还没处理。”苏天成提醒道。

“什……什么污染？”洛御辰听闻，心中猛地一紧。

“这么和你解释吧，你应该知晓胎内吞噬这种情况。白月原本怀的是双胞胎，然而，她却把另一个胎儿的躯体连同精神元素一并吞噬了。那个胎儿邪门得很，她也因此遭受了精神与躯体的双重污染。我们也只能解除她的精神污染，至于躯体的污染，还得接着想办法。”苏天成耐心解释道。

“那该怎么处理？”洛御辰的声音不自觉地绷紧。

“需要一个过滤器。”苏天成低声说道，“一个符合条件的活体，作为尸毒的转移容器。”

一片死寂，洛御辰脸色惨白：“你是说……牺牲一个人来救天依？”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行。”苏天成调出一份名单，“必须是与洛天依精神元素波长互补的16-18岁女性。我们已经筛选出几个候选人。当然，以现在的技术倒不至于致死，但对身体造成的严重损害将是不可逆的。”

洛御辰猛地站起来：“这太疯狂了！我们是御鬼师，不是邪教徒！”

“冷静点，老洛。”苏天成叹息，“我们也不想这么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洛天依体内的尸毒一旦爆发，可能会造成比尸王更大的灾难。”

洛御辰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洛天依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奶渍，看起来与普通婴儿无异。只有那些隐约可见的尸斑提醒着他，她有多么与众不同。

“我拒绝。”他最终说道，“总会有其他方法。”

“时间不多了。”苏天成严肃地说，“尸毒每天都在扩散，一旦到达心脏……”

“我说了，我拒绝！”洛御辰抱起孩子，转身离开。

苏天成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拦住他：“老洛，再考虑一下！我也不是冷血的人，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也不会……灵异局会补偿作为容器的女孩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洛御辰眼中噙着泪光，“让一个无辜的女孩替天依去死？月月不会同意，我也不会！”

“那洛天依怎么办？”苏天成压低声音，“眼睁睁看着她慢慢变成怪物？”

洛御辰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女儿。

两人僵持之际，一名御鬼师仓皇跑来：“出事了！白月那边——”

“月月怎么了？”洛御辰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臂。

“两名留守专员，一死一失踪！白月也不见了！”

苏天成立刻与洛御辰赶往案发现场。由于此案涉及灵异局，当地部门并未接手，而是由灵异局迅速封锁了现场。

遇害的专员倒在血泊中，场面触目惊心，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防弹头盔被拍扁，上面是一道清晰的掌印，防弹衣上布满了锋利的爪痕，切口平滑得如同被激光切割过，不敢想象该何等地锋利。

“老洛，你回总部等我。”苏天成似乎已猜到事情真相。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洛御辰隐隐感到不安。但在没亲眼所见之前，他还是安慰自己，一定是有鬼物袭击了白月……

“……好吧，不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苏天成带着洛御辰一路追踪，来到了银城郊区一处废弃的防空洞。

开启鬼瞳后，灵敏的嗅觉让他们闻到了防空洞深处浓烈的血腥味。

两人迅速朝着防空洞尽头奔去，只见一只鬼正趴在地上，疯狂地啃食着一具尸体。

洛御辰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白月已经……

然而，那只鬼缓缓抬起头时，他竟发现，原来鬼才是白月！

“御辰，你来了。”白月冷冷地笑道，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透着无尽的阴森与寒意。

洛御辰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还下意识傻乎乎地朝着白月走去。

“砰！”

枪声在隧道内炸响。苏天成的狙击子弹精准命中白月胸口，鲜血喷溅在潮湿的墙壁上。

洛御辰急忙回头，只见苏天成手中的SVDS狙击步枪的枪口正冒着一缕青烟。

人在怀孕期间，自身精神元素的运转会受到胎儿精神元素的影响，因而孕期性情会发生极大的变化，而对于某些精神元素本就不稳定的御鬼师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要知道，御鬼师在成功御鬼之后，并非就从此高枕无忧。被压制在身体内的鬼，随时都有可能夺走身体的控制权。

“老洛，清醒点！她已经不再是白月了，而是一只占据了白月身体的鬼！”苏天成大声喊道。

洛御辰此时才如梦初醒，看着白月的尸体，心中悲痛如决堤的洪水，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后来，两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在银城郊区埋葬了白月。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白月的心脏位置与常人不同，苏天成这一枪并没能将她彻底杀死，只是让她暂时陷入了昏迷。

那天晚上，洛御辰独自坐在阳台上，喝光了一整瓶威士忌。凌晨三点，他拨通了苏天成的电话。

“我同意了。”他说完这句话便挂断电话。

筛选过程顺利进行，三个候选人中，一个叫林小雨的17岁女孩完全符合条件。她家境贫寒，母亲卧病在床，还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灵异局以“高薪实验志愿者”的名义与她签订了合同。

六个小时后，仪式结束。洛天依身上的尸斑完全消失，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像个健康的正常婴儿。而林小雨……

林小雨全身布满紫黑色尸斑，呼吸微弱，眼神涣散。灵异局专员立即将她送入特护病房，但所有人都知道结局如何。

三天后，林小雨死了。死前她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尸毒侵蚀了她的内脏。按照协议，灵异局给了她家一笔抚恤金，并安排了她弟弟的学费。

当夜，林小雨的尸体被送回家中。破旧的公寓里，她的父亲正数着厚厚几摞钞票。

“总算把这赔钱货送走了，没想到还挺值钱。”父亲贪婪地说道。

“是啊，这下我的彩礼也够了，接下来的日子可就轻松咯。”如同肥猪般的弟弟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随声附和。

“对呀，而且原本以为她会残废，现在好了直接死了，以后也不用养着这么个废人，那个公司还又赔了几十万，加上之前的一百多万，现在可有近两百万了。”母亲说道，两百万放到现在也是一笔巨款，更何况是在二十年前，这个时候人们的工资一个月不过几百上千。

一家人都沉浸在对金钱的算计之中，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窗外一双泣血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第二天，新闻播报了一起灭门惨案：城东一户人家全部离奇死亡，尸体四分五裂，如同是被野兽撕碎一般。

此后，洛御辰带着洛天依悄然离开了灵异局，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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