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雨夜危机

二十年后

雨水像银针般刺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拼命摆动也赶不上暴雨的速度。洛天依坐在副驾驶，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看着外面模糊的景色。

“爸，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她摆弄着手上的天钿玩偶，那是洛御辰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我都二十岁了，可以自己坐高铁去学校。”

洛御辰双手紧握方向盘：“银城距离雁城这么远，还是我送你一趟吧。”

洛天依没再反驳。自从有记忆以来，父亲就像护崽的母鸡，把她看得死死的。小时候她以为是因为母亲早逝，父亲过度保护；长大后她才隐约感觉到，父亲在害怕什么，关于她自己的什么。

车灯照亮前方湿滑的国道，两侧是黑黝黝的山林。雨越下越大，雷声在云层间滚动，像某种巨兽的咆哮。

“对了，”洛御辰突然开口，“你最近……还在做那个梦吗？”

洛天依的手指不自觉绞紧了安全带。

“偶尔。”她轻声回答，目光避开父亲。

洛御辰的侧脸在仪表盘的微光下显得格外严肃：“那个人……有说什么吗？”

“爸！”洛天依终于忍不住了，“那只是个梦！你为什么总——”

雨幕中，路边似乎有个人影在向他们招手

“那个人是不是需要帮助？”洛天依说道，“这种暴雨天，他连伞都没打。”

然而洛御辰像是没听到一般，一脚油门踩到底，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个人影被撞得飞了出去，又被狠狠地碾在车轮下，车底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

“爸！你……你这是疯了吗！”洛天依惊恐地转头。

洛御辰没有立刻回答，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它们不是人，是……某种怪物……”

车前的黑影越来越多，洛天依这才看清，不是人类，而是……某种类人生物，它们姿势怪异，有的脖子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有的佝偻着背，如同黑暗凝结出的怪物。

僵尸，这种本该只存在于民间怪谈中的生物，此刻却集体出现在了国道上。

洛御辰猛打方向盘，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疯狂打转，溅起一片泥水。车身一个甩尾，朝着尸群狠狠撞去。

“砰！砰！砰！”

撞击声接连不断，车头碾过一具又一具僵尸，挡风玻璃上溅满黑血，雨刷器徒劳地刮擦着，却只能让视野更加模糊。

洛天依死死抓住车门把手，她看着后视镜里那些被撞倒的僵尸，它们没有死去，而是以扭曲的姿势重新爬起，断裂的骨头刺破皮肤，黑血汩汩涌出，却依然嘶吼着扑来。

“它们……怎么打不死？”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是不死，是不够狠。”洛御辰咬牙，再次踩下油门。

汽车如同猛兽般冲入尸群，碾过一具高大体型的僵尸时，车身猛地一震，那东西的骨骼硬得惊人，竟在底盘擦出一串火星。更多的僵尸从两侧包抄过来，手掌拍打着车窗，防爆玻璃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突然，车头传来一声闷响。

一具浑身覆盖着角质层的巨尸挡在前方，双臂异变成厚重的骨盾，硬生生抵住了冲撞。轮胎空转，引擎嘶吼，但汽车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小汽车的动力终究还是冲不破尸墙，如果是辆百吨王的话，这些僵尸已经成为二次元了。

僵尸的力量远强于御鬼师，御鬼师再强，本质上仍是人类，而僵尸早已变异成类似野兽的怪物，再加上体内的精神元素为了保护机体，会限制肌肉发挥全部的力量，但僵尸的体内没有精神元素，因而能透支肌肉的潜力，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洛御辰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按下手套箱的隐藏按钮，从中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

“待在车里。”他简短地命令，推门冲入雨中。

几具僵尸组成楔形阵冲锋，它们关节处长满骨质倒刺，领头者挥舞着路灯杆砸向车顶。洛御辰踹开车门的力道瞬间震飞一具僵尸，脚尖点地时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凝结成冰晶。剑锋划出新月弧光，前排两具僵尸的膝盖以下瞬间覆满白霜，在惯性作用下碎成冰渣。

“吼——”尸群后方传来低频咆哮。五具两米高的变异体撕开雨幕，它们的外骨骼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关节处长满倒刺。洛御辰旋身避开利爪，剑尖精准刺入领头者眼窝。冰元素顺着神经脉络急速蔓延，瞬间把僵尸冻成一具冰雕。接着侧身斩断侧翼偷袭者的利爪，创面瞬间覆盖霜层阻断再生。

冰蓝色剑光在雨夜中织成死亡之网。每次剑锋震颤都会带起霜雪旋涡。被斩首的僵尸尚未倒地，断颈处已然结出冰凌；被腰斩的残躯还在爬行，创面已覆上厚厚的冰层。

不多时，拦路的僵尸已经被尽数斩杀。洛御辰没有放松警惕，站在雨中环顾四周，霜月剑在雨幕中泛着冰蓝色的微光。

这些僵尸不过是用来逼停汽车的，真正的大boss还在后面。

“出来吧。”洛御辰的剑尖指向黑暗，“用这种杂鱼拖延时间，太看不起我了。”

树林里传来轻柔的笑声，像风铃般悦耳，却让洛天依浑身发冷。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走出，雨水在她头顶自动分开，仿佛畏惧触碰她。

那是个美丽到诡异的女人，一袭白裙纤尘不染，长发如瀑，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鬼瞳，血红如宝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好久不见，御辰。”女人的声音让洛天依心脏骤停，“女儿都这么大了啊。”

洛天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书房里从不摆放母亲的照片。不是怕触景生情，而是怕她认出眼前这个非人的存在，就是二十年前本该已经死去的母亲，白月。

洛御辰的剑尖微微颤抖：“月月……为什么……”

“为什么还活着？”白月轻笑，“因为我死不了啊，亲爱的。你们那一枪确实致命，但别忘了……”她张开双臂，白裙在风中舞动，“我是鬼，死不了的鬼。”

洛天依感到一阵眩晕。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有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她挣扎着想要开门，却发现四肢重如铅块。

精神威压，这是高阶鬼物对人类天然的压制力，像高等动物对低等动物一般，甚至不需要动手，就能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心甘情愿地被屠杀。

“天依！”洛御辰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他知道普通人在鬼物的精神威压下坚持不了多久。“白月，我们的恩怨别牵扯孩子！”

白月的笑容消失了：“孩子？你管那个怪物叫孩子？”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知道她体内有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都是因为她！那个寄生在她体内的东西！”

洛御辰没有回答，持剑冲向白月。两人的身影在雨中交错，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霜月剑的蓝光与白月的利爪碰撞，发出刺耳的轰鸣。

虽然按常理来说，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但以御鬼师和鬼的速度，如果在近距离还用枪械的话，恐怕还来不及举枪瞄准，脑袋就已经搬家了，这个时候反而是冷兵器更好用。

洛天依瘫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父母厮杀。每一次刀光闪过，都像割在她心上。她试图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想帮忙，却动弹不得。

洛御辰起初还和白月打得有来有回，但很快就招架不住，变成了白月单方面的碾压，洛御辰只能手忙脚乱地被动防守

鬼相对于御鬼师本就更具优势，同级别的御鬼师根本就不是鬼的对手，有的时候灵异局为了追杀一只鬼往往要出动好几十人

“你老了，御辰。”白月一爪抓向他的胸口，“而我比生前更强。”

洛御辰勉强避开要害，但左肩仍被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踉跄后退，靠在车头上喘息，霜月剑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最后一击。”白月飘然而至，右手已经异化为利爪，直取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洛御辰突然露出决绝的笑容。他不躲不闪，任由白月的手穿透自己的胸膛，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把诡异的小刀，刺入白月后心。

白月感受到一阵透骨的寒意，体内的精神元素竟在迅速消散！

来自西方的鬼手刀，据说是西方一位疯铁匠用自己家人的尸骨锻造而成，他将刀送给债主后，债主就发疯般把一家人烧死了，后来凡是得到这把刀的人都会发疯而死。

“你……你……”白月此时的精神元素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讲话了。

“为了天依。”洛御辰咳出一口血，与白月额头相抵，“对不起，月月……再死一次吧……”

“真是一场感人的家庭聚会呢，只可惜，我们的主角没有亲眼见证这一幕。”夜色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林小雨，二十年前为救洛天依而死的女孩。

洛天依在强大的精神威压下早已昏迷，林小雨的手指甲迅速异化为利爪，抵在洛天依颈动脉上。

就在她的利爪即将刺入洛天依喉咙的瞬间，一声枪响划破雨夜。小雨的后脑出现一个血洞，爆出一团水银雾气，她惊愕地转头，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谁……”

第二枪击中她的心脏，第三枪打碎了她的膝盖。小雨跪倒在地，身体像坏掉的木偶般抽搐。

第四枪直接轰掉了她半个脑袋。林小雨的尸体倒在水洼中，血很快被雨水冲淡。

一个黑衣人站在远处的树影下，手中的长枪还冒着烟。黑衣人缓步走来，他看上去文质彬彬，戴着单片眼镜，如同一名学者，风衣领口悬挂着菊花纹徽章。

“同体双魂，有意思。”黑衣人踱步到车前，用枪管挑起洛天依的下巴，“答应我，直到终焉之刻到来前，好好活着。”

雨渐渐小了。远处传来警笛声，几辆印有灵异局标志的越野车正飞速驶来。

他站起身，看向远方：“看来灵异局的人快到了。我得先走了。”黑衣人转身走入雨中，身影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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