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天理阴云

银城，灵异局总部，档案禁室

苏天成指间的香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烟灰无声地落在檀木桌上。全息投影循环播放着洛天依记录仪的最后画面，源辉夜的风衣在隧道尽头翻飞，胸前的菊花纹章在月光下泛着鎏金色的冷光。

天理会。

这个本该在二战结束时就被彻底埋葬的名字，如今却如腐尸还魂，再度浮出水面。

日本早年并没有官方的御鬼师组织，直到平安时代，黄泉比良坂的封印松动，鬼物肆虐人间，就在这时，一个名为源赖光的斩鬼人横空出世。

他凭借清和源氏的号召力，召集了当时最强的四名御鬼师：渡边纲、坂田金时、卜部季武、碓井贞光，组建了天理会。

他们用水银毒酒诱杀酒吞童子，以童子切安纲斩其首级；他们追杀土蜘蛛至巢穴，用蜘蛛切屠尽妖巢。他们识破鬼女之谋，以鬼切断臂茨木童子，源赖光和四天王成为英雄，天理会也随之壮大。

源赖光死后，天理会迅速堕落，天皇被架空，天理会掌控日本。他们不再是斩鬼人，而是操控鬼物的统治者。每一次侵略战争，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用鬼术屠杀敌军，用尸毒制造瘟疫。

一直到江户幕府时期，天理会才遭到清算，不得不流亡海外，但在之后的倒幕战争中又重新夺回了权力，并再次走向侵略道路。

1945年，世界各国御鬼师联合围剿天理会。源氏家主被斩首，八名执行官全数伏诛，组织档案焚毁，自此之后，天理会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至少，历史是这么记载的。

苏天成看向墙壁上的黑白照片，1937年的南京，同样的菊花纹章，别在不同制服的胸口。天理会执行官们站在废墟前微笑，背后是燃烧的民居和鬼物的嘶吼。

他听过老一辈御鬼师的回忆：几十年前那场战争，本土御鬼师死伤惨重，才将天理会赶出国土。而现在，他们回来了。

苏天成深知绝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既然天理会死灰复燃，那么他也不介意再杀死它们一次。

“没想到第一次就碰到了这种事，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养尸事件，最后居然扯出了天理会，还好你没事，不然……”苏天成语气中满是后怕。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想杀我。”洛天依微微皱眉，疑惑地说道，“还说我是……终焉的双生子，莫非我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苏天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一支彩虹色的针剂，用力摇晃，尽管能短时间将针剂内各种颜色混在一起，但静置后又很快会分层。

“这是个什么东西，好神奇。”洛天依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们从一支赶尸队里面收缴的。”苏天成神色严肃，“这是一种由尸血提取的基因药，至于这玩意的来历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据说当年二战爆发，德国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西欧大陆，就连号称陆军扛把子的投降国也不过当了39天真男人就举白旗了，随后德国以举国之力进攻苏联，却没想到双方都陷入了持久战的泥潭，后来据双方御鬼师考据，古波斯王国曾经掌握了一种控制僵尸的诡异技术，并成立了一支由僵尸组成的军队，称之为不朽者军团，如果将此项技术用于战争，或许能解决当前焦灼的战况。

此后德国开始着重于研究如何控制大量僵尸的技术，经常去游乐园抓捕实验材料，而苏联却相反，他们在研究如何将人变成一具有智力的“僵尸”。

到了战争后期，德国据说已经训练了一支僵尸小队，而苏联的研究也取得巨大突破，他们将提纯的僵尸血清注射给士兵后，士兵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竟迅速飙升。

但双方的技术都还没来得及在实战中施展，战争就结束了，此后这些技术被视为禁忌，被永久封存。

“所以这针剂莫非是源自当年苏联的研究的东西？”洛天依猜测道。

“可以这么说，这玩意扎上后可以让自身感官，力量，速度等各项能力都大幅度提升，夸张点说，霍金扎了这玩意都能追上博儿特把他揍一顿，不过风险也很大，有可能一针扎上后就直接嗝屁了，而且效果结束后随之而来的是对自身精神，肉体的双重反噬，严重的话甚至会当场暴毙。”

“当年苏联为什么没用？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扎了这玩意，也能吊打德国了。”

“那是因为当年这针的毒性极大，绝大部分人扎了当场就去世了，因而并未投入实战，但现在这几根的毒性却相对较小了，现在看来，这件事估计也和天理会脱不了干系了。”

“我感觉得到僵尸不再是混乱无序的进攻，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操纵，不过你之前提到的湘西的赶尸人，他们似乎有能操纵僵尸的能力。”洛天依开始回想战斗的场景。

“湘西的赶尸人只能操纵处于白僵状态下的僵尸，通常是用低浓度尸血诱导尸体进行小幅度尸变，再用某种特定频率的声波控制它们，但操纵高阶僵尸是尸王才有的权能，也许古波斯王国曾掌握过这种禁忌之术。但随着古波斯王国的覆灭，这项技术也随之失传了，如果这种怪物真被批量制造并被投放到战场上，恐怕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这次的僵尸……好像异变程度很高，有些还进行了改造。”洛天依回想起那些诡异的僵尸，仍止不住想干呕。

“这些僵尸的畸变是被人工诱导的，如今传统的养尸术也被现代科技所改良了，药物，辐射，基因编辑技术，都能极大突破僵尸的异变程度，而且，据我收到的消息，现在已经有一种更恐怖的名为黑针的基因药物，主要原料是提纯的高浓度尸血，一但注射，人体会迅速尸化并仍能在短时间内保留理智，随后彻底变成僵尸。”

“这么恐怖？”洛天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苏联的僵尸血清，德国的僵尸操纵技术，几十年前天理会的人体改造实验，天理会正在缝合这些禁忌技术。”

洛天依的目光扫过情报板，上面钉着湘西赶尸匠失踪报告、跨国医疗器械走私清单，以及一张拍摄于废弃地铁隧道的照片，生锈的铁轨缝隙里，某种机械结构与血肉融合的怪物正在孵化。

洛天依离开禁忌档案室，回想着苏天成的这些话以及隧道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心中仍是一阵后怕。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见源辉夜就站在数据之海的蓝光中，神色冷峻，手中的童子切安纲正指向某个倒计时，那倒计时的数字，仿佛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预示着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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