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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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中华少女·东宁遗梦之殇(二)

明军攻占赤嵌城后一路势如破竹,东宁各地百姓纷纷响应,所过之处民众竭诚欢迎,起义烽火四起。荷兰殖民统治土崩瓦解,仅剩揆一率残兵龟缩热兰遮城。郑将军数次遣使劝降,却如石沉大海。

这一日,缘木孤身来到城下。

揆一站在城头,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怎么,郑将军派你来劝降?”

“不。”缘木抬头,目光如剑,“我来向你挑战——决斗!”

揆一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决斗?你?”

“按你们的规矩。”缘木缓缓抽出长剑,剑锋映着夕阳,寒光凛冽,“若我败,明军退兵;若你败,开城投降。”

揆一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东方女子,能在我西洋剑术下撑几招!”

他走下城楼,佩剑出鞘,剑尖斜指地面,猩红的鬼瞳在阴影中闪烁。

揆一的剑尖斜指地面,鬼瞳中带着轻蔑的笑意。他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剑身上刻着拉丁文的铭文——“荣耀与征服”。

“小女孩,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他歪了歪头,故意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可不想让这么漂亮的脸蛋再多几道伤疤。”

缘木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摆出武当剑法·仙人指路的起手式,剑锋微微低垂,如青松静立。

揆一则摆出德国长剑术的经典起手式“屋顶势”(Vom Tag),剑尖直指天空,全身肌肉如弓弦般绷紧。

随后,揆一如猛虎般扑来,一记“愤怒斩”(Zornhau)带着破空之声斜劈而下。这是德国剑术五大母式之一,以右上至左下的斜线攻击,力道刚猛无比。

缘木不慌不忙,使出一招“白蛇吐信”,剑尖如灵蛇般点向对方手腕。这是武当剑法中的快剑招式,讲究以巧破力。然而揆一早有防备,剑势中途突变,转为“十字斩”(Krumphau),横向截击缘木的剑身。

“铮!”两剑相击,缘木只觉虎口发麻,心中暗惊这西方蛮子的力道之大。她连忙变招,使出“游龙惊鸿步”向侧方闪避,同时剑走轻灵,一招“风摆荷叶”削向对方肋部。

揆一狞笑着不闪不避,突然一个箭步突进,长剑以“愤怒突刺”(Zornort)直取缘木咽喉。这一招是“愤怒斩”的变式,在劈砍后直接转为直线突刺,凶狠毒辣。

缘木仓促间以“玉女穿梭”回剑格挡,堪堪架住这致命一击,却被震得连退三步。城上荷军发出喝彩,明军却是面色凝重。

“你的剑太慢了,小女孩。”揆一嘲讽道,手中长剑划着危险的弧线,“让我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剑术!”

他猛然发动连续攻击,先是一记“顶击斩”(Scheitelhau)当头劈下,逼得缘木举剑硬接;紧接着变招为“绞剑技法”(Durchwechseln),在双剑相交的瞬间突然翻转手腕,剑身如毒蛇般缠绕而上,直取咽喉。

缘木虽以“金蝉脱壳”险险避开,但左肩已被划开一道血口。她额头渗出冷汗,意识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个西方剑客的实力——德国剑术不仅力道刚猛,更有一套完整的攻防体系,远非她想象中那般粗陋。

“怎么了?这就是武当剑法?”揆一故意用剑尖挑起缘木掉落的一缕发丝,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引起一阵荷军的哄笑,“像女人绣花一样软弱!”

羞辱激得缘木血气上涌,她怒喝一声,使出武当绝学“七星连环剑”,七道剑光如北斗七星般接连刺向对手。揆一却从容不迫,以“铁门势”(Eisenport)守住中线,随后抓住一个破绽,一记“翼斩”(Zwerchau)横扫而出。

缘木的胸口绽开血花,随后被一脚踢出三米之外,一口鲜血喷出。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右腿已经不听使唤。灵活多变的东方剑法此刻却被刚猛霸道的德式剑法死死压制。

揆一慢悠悠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少女。他故意用剑尖挑起缘木的下巴,转头对众人说:“看啊,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东方武术!在我德意志剑术面前,就像孩童的玩具!”

明军群情激愤,却无人敢上前。荷兰人放肆大笑,有人甚至往城下扔铜钱,如同对待街头卖艺的杂耍人。

“不过,”揆一笑道“如果你可以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

一剑杀死缘木显然不是揆一的目的,他就是要在众人面前羞辱缘木,如果能让缘木跪地求饶,必然能极大打击明军士气。

缘木好几次颤颤巍巍站起来,却又被一次次打倒。

“这就是中华武术,花拳绣腿。”揆一的嘲笑显得无比刺耳。

“缘木!”郑将军怒吼着拔剑,却被缘木挥手制止。

她注意到揆一的一个习惯性动作——每次进攻前,这个荷兰人都会不自觉地右脚前踏半步,剑尖也会微微上挑。这是德国剑术强调直线进攻的特点,也是其致命弱点!

“还没结束……”缘木以剑拄地,艰难地站起身。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剑尖下垂,左手成圆,正是武当秘传“太极剑”的起手式“无极势”。

揆一挑了挑眉:“还想挨打?那我就成全你!”他故技重施,一记“愤怒斩”呼啸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缘木身形如柳絮般轻轻一晃,使出“游龙惊鸿步”的绝妙身法,竟在剑锋及体的瞬间侧身避过。同时他的剑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弧,以“太极圆转”黏住对方剑身,借力打力,将揆一的巨力引向一侧。

揆一猝不及防,身体因惯性前冲。缘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剑招突变,左手抽出腰间的剑鞘猛击揆一手腕。

“当啷!”揆一只觉右臂一麻,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佩剑重重砸在地上。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缘木的剑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揆一面色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败在一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少女手下。

“你赢了。”揆一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按照决斗的规矩,我的性命任由您处置。”

“东方剑术讲究点到为止。”缘木缓缓收剑,尽管自己已经摇摇欲坠,“我们比武切磋,不在杀伤,而在交流。”

“你……”揆一不敢相信,按照决斗的规矩,双方都是不死不休,更何况他刚刚还将她重伤后如此羞辱。

“你还记得你说的吗?如果你输了,你就要率军投降。”缘木说道,“我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你们,热兰遮城已被围困,援军也被我们击退,东宁各地都在起义,如果你们不主动投降,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难道你们远渡重洋来到东宁,只是为了烂在这座石头坟墓里吗?”

揆一沉默良久,缓缓捡起地上的佩剑,“我……我会考虑的……”他郑重地向缘木行了一个骑士礼,随后缓缓退入城内。

揆一最终还是决定投降了,热兰遮城的铁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揆一解下佩剑,剑鞘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惊飞了一群海鸟。郑将军端坐在受降台前,背后的明字大旗猎猎作响。

“东印度公司驻东宁总督揆一……”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得不重新开始,“向大明招讨大将军……投降。”

郑将军接过佩剑时,剑柄上残留的温度让他微微皱眉。他注意到这个曾经傲慢的总督指甲缝里全是黑泥,金发间夹杂着显眼的灰白。

“东宁自古就是我华夏国土,被你们侵占38年,今天我们既然来要了,那你们就该把土地还给我们。”郑将军庄严宣告,“鉴于你们能主动投降,我们可以保全你们的性命并携带自己的财物离开东宁。”

随后,郑将军在受降书上盖上了国玺,标志着东宁被彻底收复。

揆一找到缘木时,她正望着北方发呆。

“你们真要凭这个小岛反攻金国?”揆一踢着脚下的碎瓦片,“我觉得在巴达维亚的监狱里都会听见你们的死讯。”

缘木的指尖掠过残墙缝隙里的一株野花:“你看这花,明明知道冬天要来了。”

远处传来士兵的操练声。他们用闽南语唱着郑将军改编的《破阵乐》,调子跑得厉害。

揆一突然蹲下来,从靴筒里抽出一卷羊皮纸:“热兰遮城地下仓库的图纸。”他顿了顿,“我在火药库隔壁藏了十二门英国造的最新式火炮。”

缘木接过图纸时,发现他手腕上有道新鲜的勒痕——想必是昨夜阻止部下焚毁仓库时留下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缘木轻轻地说,“关于火与墨,金与木,还有土的故事……”

当故事讲到烁金在扬州城下掷出手中的蜻蛉切时,揆一突然别过脸去。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像吞下了一把碎玻璃。

“我会告诉每一个来探监的商人。”他哑着嗓子说,“让他们把故事带到阿姆斯特丹的酒馆里。”

夕阳西沉时,他们听见港口传来号角声。那是最后一批荷兰战船启航的信号。揆一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忽然笑了:“真奇怪,我竟然在期待审判。”

郑将军在收复东宁不久后便病倒了,郑将军的床榻前摆着三样东西:隆武帝赐的玉佩,母亲缝的战袍,还有一罐东宁的红土。他的呼吸越来越轻,却坚持要人扶他坐起来。

“看……”他指着窗外新开垦的稻田,“来年……能收三万石……”

粘土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缘木握着他枯枝般的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手背上。

“十三年……”郑将军轻声说道,“从金门到东宁……精忠报国……我终于做到了……”

他的目光突然越过他们,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缘木顺着视线转头,只看见一株木芙蓉在风中轻轻摇曳——在这个季节本不该有花开的。

当夜,东宁全岛的渔火都格外明亮。老渔民们说,那是海里的精灵在给国姓爷引路。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攻的希望却仍是寥寥无期。

城墙上,一个瘦削的女子望着北方的大海,眼中满是思念。

“缘木,风大了,回去吧。”粘土轻声劝道。

缘木摇摇头,从怀中取出烛火交给她的那枚铜钱,轻轻摩挲。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多年的征战和心伤耗尽了她的生命力。

“你说……”缘木轻声问,“烛火和墨水,在天上重逢了吗?”

粘土不知如何回答。缘木也不需要回答。她望着海天交接处,仿佛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手拉着手,站在白石溪畔,朝她微笑。

“我还能回去吗?烛火还在那边等我呢……”缘木眼角泛起泪花。

“一定会的……金国的藩王和金廷都不是一条心,等金国内乱,我们一定有机会打回去的……”粘土紧紧抱住缘木。

缘木虚弱地笑了笑,目光却望向北方。春风拂过,她发间的木芙蓉突然盛开,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花瓣纷飞中,缘木轻轻倒在了粘土怀里,再也没有醒来。

粘土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像个孩子。她没注意到,那些飘落的花瓣在触地的瞬间都化作了小小的火苗,又很快熄灭,如同一个个微型的红莲。

当晚,粘土在沙滩上点燃篝火,开始捏最后一个泥偶。她用尽所有技巧,塑造了五个栩栩如生的小人:挥剑的墨水、舞刀的烛火、拈花的缘木、飞刀的烁金,以及正在说书的自己。

粘土将铜钱带回大陆,埋在了白石溪畔——那里如今已经荒草丛生,唯有溪水依旧清澈,静静流淌。恍惚之间,溪水似乎泛起五色流光——一道赤色如火,在水面绽开朵朵红莲,恰似烛火当年在战场绽放的烈焰;一道湛蓝如木,催动岸边野花次第开放,正是缘木最爱的木芙蓉;一道银白似金,如烁金的飞刀在水底划出凌厉轨迹;一道玄黑若水,勾勒出墨水挥剑时的英姿;最后一道明黄如土,裹挟着陶土微粒沉浮其间。

“五行重聚之时,金国覆灭之刻……”粘土突然想起那个老道士的预言。她捧起一掬溪水,里面忽然映出千军万马的身影,旌旗上写着个陌生的年号。

粘土擦干眼泪,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将这些故事传唱下去,直到火种重燃的那一天。

粘土成为了五行娘中唯一的幸存者。她将这段传奇记录下来,取名《中华少女》,希望后人能记住那些在乱世中闪耀过的灵魂。

白石溪头盟愿长,青梅姐妹意悠扬。

忽临异客亲缘断,自此天涯各一方。

墨水流离家破碎,烛火边关战鼓昂。

异能初醒风云变,血溅沙场敌胆惶。

朝廷江湖纷争起,生灵涂炭苦堪伤。

四正六隅谋巧略,子午谷前剑如霜。

烁金含恨仇心炽,错引雄师入虎狼。

宿命对决终有定,四十万军化尘亡。

边关告急烽火传,烛火披甲别情长。

锦州城外刀光闪,却陷奸谋命垂亡。

缘木南迁途多舛,朱三太子影迷茫。

粘土惊醒迷途客,方知奸计祸萧墙。

扬州城下英魂聚,欲阻金军护汉魂。

虽败荷夷收宝岛,缘木相思梦亦凉。

江山易主繁华逝,红颜泪尽叹兴亡。

残篇遗事凭谁记,唯留史话韵中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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