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窗棂,吹动帐幔,烛火摇曳,投下一道纤细的身影。她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信笺,提笔写下几个字:
“若我三月未归,便由你代掌家中事宜。”
墨迹未干,她将信笺递给阿烬,转身走向内室。
风穿堂而过,吹起帘幕一角,露出墙角一处隐秘的暗格。
她走过去,手指按在木板上,轻轻一推,暗格无声滑开。
里面,是一卷泛黄的密函,盖着一枚熟悉的印章——正是江临川的私印。
她缓缓抽出密函,展开一看,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光芒。
原来,江临川早在多年前,就已布下了这一切。
她攥紧密函,心跳加快。
风暴,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庭院,落在苏栩若眉眼间,带着几分温柔的暖意。她坐在廊下,看着江昭蹲在石阶边,用树枝拨弄着几只蚂蚁,嘴里还念叨着:“你说你们是不是也有家?要不要我给你们搭个小窝?”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是要把府里变成昆虫乐园了?”
江昭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娘亲说过,万物有灵,要善待它们。”
“说得对。”她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但别让它们住进你的被窝。”
孩子咯咯笑着,小脸红扑扑的,像是春天刚冒头的桃花。
这些日子,风波平息,朝堂安静了不少,连宫中也难得地没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太子的态度比之前更温和了些,几位老臣也纷纷对她表示支持,甚至有人私下送来谢礼,说是感谢她在关键时刻维护了朝局稳定。
可她心里明白,这份安宁来得太快,也太静了,像暴风雨前的湖面,平静得让人不安。
但她决定暂且放下心事,好好陪陪孩子。
他们一起在后院种了一排紫藤,江昭学着她的样子,把苗株扶正,小心翼翼地培土。他个子还不高,动作却格外认真,仿佛这小小的藤蔓承载着他全部的心愿。
“等花开的时候,我就长大了。”他仰头看她,语气坚定。
“是啊,那时候你就该自己骑马去学堂了。”她故意逗他。
“我才不要骑马!”他急得跺脚,“我要坐马车,还要带一只兔子!”
“那兔子怕是要晕车。”
“不会!它会趴在窗边看风景!”
母子俩笑作一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片温馨。
午后,苏栩若翻阅着账册,整理着府中最近的支出与收入。她原以为这些琐事枯燥无味,可当她发现某位厨娘偷偷多买了两斤鱼干,只为给江昭加餐时,竟也被感动了一下。
“夫人,厨房那边说想换新灶具。”阿烬递上一份清单。
她扫了一眼,笑道:“挑最结实耐用的买,再给她们每人添一副手套。”
阿烬有些惊讶:“您不嫌麻烦?”
“人做事,总要有点体面。”她合上账本,抬眼看他,“你也该给自己换个新衣裳了,整天黑衣黑裤的,像个影子。”
阿烬嘴角抽了抽:“属下习惯了。”
“那就换个颜色吧,比如深蓝,衬你肤色。”
阿烬一时语塞,最终只是点头离开。
她低头继续核对账目,心中却浮现出江临川的模样。他也曾这样处理家中琐事,细致入微,从不觉得低微。他曾说:“一个家,不是靠权势撑起来的,而是靠一点一滴的温情维系。”
如今她终于懂了。
傍晚时分,她带着江昭去河边散步。春水初涨,河面上漂着几片落花,随波荡漾,如同梦境。
“娘亲,你看,花瓣像不像小船?”江昭指着水面。
“是啊,说不定上面还坐着一位花仙子呢。”
“那她要去哪儿?”
“也许是去找她的朋友,也许……是在逃命。”
“逃命?为什么?”
“因为天上的神明不喜欢她用了太多颜色,把她赶出了花园。”
江昭皱眉:“那神明好凶。”
“是啊。”她轻轻一笑,“所以我们要帮她找个新家。”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道:“娘亲,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她心头一颤,蹲下来,将他拥入怀中:“当然,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在。”
江昭抱紧她,小小的手臂用力环住她的脖子:“那我也要长大,保护娘亲。”
她鼻子一酸,强忍住情绪,柔声道:“好,那你先长高一点点,再学会背诗、骑马、写字,然后我们一起去南方找凤翎旧部。”
“真的可以吗?”
“当然,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孩子眼睛发亮,像是已经看见了未来的模样。
夜晚,她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那枚龙纹玉佩,指尖摩挲着它的纹理。自从那天发现玉佩中的秘密后,她便时常盯着它出神。
“若危,往南寻‘凤翎’。”
她知道,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提示,而是江临川留给她的最后一条退路。凤翎旧部虽未被收编,但他们依旧忠于江家,只要找到他们,或许能为将来做些准备。
但她不想让孩子卷入那些纷争。
至少,在他还小的时候,她希望他能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窗外月色如水,清辉洒落,照得屋内一片银白。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玉佩收回袖中,站起身,准备回房歇息。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叩响。
她微微一顿,开口:“进来。”
门推开,阿烬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夫人,我们在城西发现一名可疑之人,自称是凤翎旧部的人。”
她瞳孔一缩,随即恢复平静:“他在哪?”
“已被带到府中偏厅。”
她点头:“带我去看看。”
夜风拂过,吹起她鬓边碎发,她走出书房,脚步稳健,目光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冽。
风暴,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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