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言耳尖那抹来不及藏好的红,成了脑子里单曲循环的影像。
可这家伙回来三天了,跟没事人似的!走廊遇见,眼神飘得比窗外的云还快,脚步都不带顿一下。好像那个塞了昂贵巧克力和透明千纸鹤的人不是他!
“喂,程序!”宁诚祁的大嗓门在一班后门炸响,“人家叶禾等你半天了!基地那点破事儿问完没?磨叽啥呢!”
程子言正把一摞厚厚的物理竞赛资料往书包里塞,闻言动作顿了一瞬。他没看宁诚祁,也没看我,只侧过脸,声音没什么起伏:“问张老师。”
“我靠!这小子集训回来脾气更臭了……”宁城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一股无名火“噌”地顶上来,混着这几天被刻意无视的憋屈,还有宁诚祁那些添油加醋的“基地线报”——林薇红着眼眶的样子,物理组女助教笑着递给他资料时指尖的触碰……酸溜溜的气泡在胃里疯狂发酵。
“不问你了!问林薇学妹去!她肯定知道得清楚!” 我声音有点冲,说完,也不看宁诚祁瞬间瞪圆的眼珠子,转身就走。脚步踩得楼梯咚咚响,像要把什么踩碎。
初冬傍晚的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我没回家,一头扎进通往“拾间”的那条老巷。青石板路湿漉漉的,空气里有股陈年的霉味和尘土气。
没进去。靠在对面那堵斑驳的红砖墙上,冰凉的砖石透过薄外套硌着背脊。我掏出那个深蓝丝绒盒子,盒子里,三块精致的榛果黑巧还老老实实躺着,旁边那只透明的丑千纸鹤,翅膀歪着,像个无声的嘲笑。
程子言你到底什么意思?给颗甜枣,再甩个冷脸?耍我玩呢?林薇知道你这德性吗?物理组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助教姐姐知道吗?
越想越气,越气越酸。
就在这时,巷口的光线被一道沉默的身影挡住了。
脚步声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滞。
我猛地抬起头。
程子言站在几步开外。他没背书包,只穿着那件半旧的藏蓝夹克,拉链依旧封到下颌。巷子里的穿堂风卷起他额前细碎的刘海,露出底下平静无波的眼睛。他看着我,目光沉沉地落在我手里捏着的、那个被揉得有些变形的深蓝丝绒盒子上。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比巷子里的风还冷。
“跟来干嘛?”我别开脸,声音硬邦邦的,带着自己都嫌矫情的鼻音,“不去找你的林薇学妹答疑?不去跟物理组的姐姐讨论竞赛心得?” 酸话像开了闸的水,不管不顾地往外倒。
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巷子里的阴影落在他半边脸上,看不清表情。
沉默像冰冷的藤蔓,缠得人喘不过气。心里那点委屈和酸涩混在一起,顶得眼眶发胀。再待下去,我怕自己真会没出息地掉眼泪。
“算了。”我吸了下鼻子,声音闷闷的,“你爱说不说。”
我转身想走,手腕猛地被一只冰凉、带着薄茧的手死死攥住!
力道极大!像铁钳!猝不及防的疼痛和巨大的拉力让我整个人向后踉跄,重重撞进一个带着清冽皂角味和寒气的怀抱!
“没有林薇!”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带着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没有助教!”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捏得骨头生疼。
我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忘记了挣扎,也忘记了呼吸。
下一秒,他攥着我手腕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将我整个人更紧地按向他!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扣住了我的后颈!
滚烫且带着确认气息的唇,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凶狠,重重地压了下来!
他的手臂像铁箍,死死地将我禁锢在怀里,勒得我几乎窒息。唇齿间是他灼热的气息,带着榛果黑巧残留的微苦醇香,还有属于他身上的干净皂角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榨干时,他扣着我后颈的力道终于松懈了一丝。滚烫的唇瓣微微退开,灼热的呼吸却依旧交缠在一起,喷拂在彼此滚烫的皮肤上。
他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巷子里冰冷的风吹不散两人之间蒸腾的热气。扣着我手腕和后颈的手,力道依旧没松,带着一种固执的占有。
“只有你。”他喘息着,声音低哑破碎,像被揉皱的砂纸,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滚烫的气息,重重砸进我嗡嗡作响的耳膜,“烦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落在了我的睫毛上。
一点,又一点。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抬起头,越过他微微汗湿的额角,望向老巷上方那一小片狭窄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幕下,细小莹白的雪花,正无声地、安静地,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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