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魔幻梦境

归心似箭！

连背包都扔在黄亚玲那儿，不愿意拿了。

苏莞给表哥打电话，穆易将他们的背包送到列车站。

照例是握手，问候。

“玲儿要上班，托我跟你们道别。”穆易客气地说。

“谢谢表哥！你和玲玲好好相处。”杨易枫真诚地嘱咐。

“以后常来玩儿。”穆易这话显然有些假客套了。

杨易枫环顾了一眼这个近乎奢华的城市，特认真地说了一句：“不了。”

穆易听了这话，心里应该很快意吧，临了又叮嘱道：“请好好对待莞莞。”

“……”杨易枫点了点头。

苏莞和表哥拥别。

双方互道珍重。

苏杨二人便踏上了归程。

坐上了回庐城的列车，杨易枫的心情似乎大好。

苏莞和他说话，他也能应答自如了。甚至，他还有情致教苏莞那个把笔变成硬币的魔术。

苏莞学会了魔术，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杨易枫则在一旁昏昏欲睡了。

待苏莞转过头来，他已经睡着了——他的确是困了。

苏莞将两个背包垫在靠近车窗的地方，让杨易枫倚着，给他摆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窗外的光影透过玻璃照进来，照在杨易枫有些憔悴困倦的脸上，那些光影在他的脸上汇聚，随着列车的轻微颤动不停摇曳……多么温馨的画面呐！

苏莞托着腮看着他，目光好像也融化在他的睡眠里了。

——这个世界上，应该有这样一种幸福，叫做我看着你的睡眠。

还会有比这更纯粹的感情吗？

苏莞觉得，杨易枫的睡眠美得像一幅画。而在旁人看来，苏莞看着杨易枫睡眠的眼光，又何尝不美得像一个梦呢？

正如卞之琳的《断章》里说的：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

其实，杨易枫这一段睡眠睡得并不安稳。

也许是因为教会了苏莞那个魔术，让他不时记起列车上的那个身着豆绿色呢子外套的姑娘。

在这段归程的睡眠中，他走进了一个长长的奇怪而又魔幻的梦境——

恍惚之间，一个身着豆绿色呢子外套的姑娘走向他，冲着他微笑，向他摇晃着手腕上银色的手链，手链上的铃铛发出“铃铃”的声响。

他奔向那个姑娘，才发现她是站在列车的窗前，背后是一片灿烂的金色阳光。

他追过去，才发现那列车在行驶着，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

那姑娘扒在车窗玻璃上呼喊，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

只是，那手链发出的铃音，却清晰可辨：

铃铃——，铃铃——

白光一闪。

那姑娘跳下列车，走进了一片日光里。

日光下一汪粼粼的湖泊，湖泊边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

那姑娘在向他招手。他奔过去，却被一汪水拦住了去路。

姑娘在一堆乱石里蹲下身去，像是在一块石头上写字。他看不清石头上写着什么。

姑娘在光影里向他挥手，然后转身、走远。

她腕上的银铃手链一步一颤：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他心里焦急，奋力跨过那汪水流，循着铃音继续追赶。

那铃音像是在前面呼唤：

“来呀——快点——”

白光一闪。

四溅的水花，冲击而下的飞瀑，那姑娘在长着淡淡青苔的木阶上，款款地走过。

在光影里，姑娘拐进了一条深巷。

巷子里店铺林立，人影婆娑。

姑娘停在一个像是粥铺的地方，在阳光下冲他微笑着。

他奔过去。可是面前人头攒动。那些在日光里闪烁的人影，任他怎么也冲不破。

透过人影，他看到姑娘正坐在里面的桌子旁喝粥，还不停地微笑着向他招手。

他焦急地拨开人群，走进店里，姑娘却已不见了踪影。

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

他拿起字条，却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巷子里又传来了清脆的铃音：

铃铃——，铃铃——

他追奔过去，有些六神无主。

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

可是，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白光一闪。

那姑娘正站在梨花树下，满地铺着如雪的梨花。姑娘笑容可掬，美丽得仿佛随时要化蝶飞去。

他奔过去。

可是何时，那姑娘已经骑上了一辆草绿色的单车，背对着他，在单车上冲他挥手。

他继续追赶，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却越追越远。

姑娘的手在日光里挥舞着，渐行渐远，慢慢变得恍惚、婆娑……

光影里传来银色的铃音：

“铃铃——”“铃铃——”……

像是在轻柔地告别：

“再见——”“走喽——”……

杨易枫禁不住大声疾呼：

“别走！”“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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