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谆谆教诲

奶奶把想办小饭桌的想法再次提了出来。

韩暖还是明确表示反对。

高文芳则保持中立，既支持暖暖，也不反对奶奶。

可是文芳的中立，并没有得到奶奶和暖暖的理解——奶奶表示遗憾，暖暖则表达了不满。

“芳芳，你的这种行为叫做两面派！”暖暖抗议道，“在革命战争年代，容易背叛革命。在民主大义面前，容易成为叛徒！”

“咳，我只是对你们的想法不发表观点看法，怎么还‘背叛革命’，成了‘叛徒’了？”高文芳向奶奶寻求仲裁，“阿婆，你说有她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芳芳，你不支持阿婆，阿婆有遗憾，但是阿婆不怪你！”奶奶沉吟了一下，说，“你对我和暖暖的想法不发表观点看法，表面上是都不反对，实际上是都不支持，这多少有点——墙头草的味道——”

“就是！随风倒！”暖暖嘲讽地补充道，“风往哪里吹，你就往哪边倒撒！”

“……”文芳哭笑不得，说，“好！这次把你们的想法都再拿出来说说，我一定做出明确的选择！”

韩暖和奶奶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奶奶率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们两个听着，我就是想办小饭桌！”

韩暖也不甘示弱，亮出了自己的观点：“阿婆，我明确表示反对！”

“好，这样——”高文芳说，“阿婆，您先谈谈为什么想办小饭桌？”

“上次楠楠那两个孩子说的，你们也听到了。”奶奶胸有成竹地说，“而且这两天，我也打听了，还找机会去两个小饭桌参观了一下，觉得那些小饭桌确实不行，需要改进……总之，我相信我能办好！”

“好，阿婆您先等一下！”文芳转脸去问韩暖：“暖暖，你说你为什么反对阿婆办小饭桌？”

“小饭桌的事情多了，太繁琐！那可是个辛苦活！”暖暖说，“芳芳，你看阿婆都六七十了——”

“六七十怎么了？嫌我老了？”奶奶不满道，“你们不吃我做的饭吗？”

“您这平时做的是我们三个人的饭！”暖暖据理力争说，“办小饭桌要做的可是十几个、二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的饭？！”

“那又怎么了？”奶奶不服气道，“在茶山时，族里的年祭、红白喜事哪一个我没参加？那可是供几十人，甚至上百号人吃喝的宴席！”

“暖暖，这个问题——在阿婆那里——”文芳推心置腹地说，”我觉得——不能成立！”

“好吧！可是——”韩暖质疑道，“小饭桌太折腾人，要置办很多东西，还可能会影响作业班学生的学习。”

“需要置办的东西我都列好了，回头我去买，花不了几个钱，不劳你操心。”奶奶很有计划地说，“餐具孩子可以自己带，也可以用这边的，先配置二十个托盘就应该可以了。用餐地点和用餐时间固定好，学生放学时间是分段的，就餐时间也可以分段。互不影响互不打扰，还可以培养孩子们良好的生活习惯。”

看来奶奶为了办小饭桌，真是做足功课了。

韩暖仍不甘心，继续质疑说：“采购怎么办？菜呀米呀油呀的，往楼上拎可不轻松！”

“小区门口就是农贸市场，我跟里面的几个人都很熟，我跟他们说说，准能给我送上门来。”奶奶不无得意地说。

“若能真能如阿婆说的那样，”文芳说，“我认为可行！”

韩暖并不气馁，又提出了另一个反对的理由：“可是芳芳，阿婆放出话说——伙食费用——收五块钱。”

“你是觉得少了？”文芳问，“少了，我们可以适当加点嘛！”

“不是！”暖暖有些难为情地说，“自己的学生，吃点饭菜，收什么钱哪？”

“那不行！这个我不同意！”文芳驳斥道，“饭菜我们也是花钱买来的，我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是办盈利性的培训机构，不是在做慈善事业呐。”

“也不过是偶尔两次，能吃多少东西？”

“偶尔两次是吃不了多少。但是暖暖，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个辅导班不是办一天两天，也不是仨月俩月。”文芳有自己的见解，“时间久了，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呐！”

“那阿婆说收五块钱，能赚到钱吗？”暖暖不开心地说，“就算从孩子们的嘴边赚点钱，我们——于心何忍呢？”

“幺儿，你觉得阿婆办小饭桌就是为了赚钱吗？”奶奶忍不住了。

“既然不为赚钱，您费那事儿干嘛呢？”暖暖疑问。

“你做老师的，除了学习，还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啊！你问问那些放学直接来辅导班的孩子，他们有多少吃饭了？有几个吃饱了？哪个不是随便在路边买个面包、几个烤串啥的，那些东西吃得饱吗？健康吗？”

“……”韩暖和高文芳都不说话了，都惭愧地听着。

“他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怎么行？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奶奶继续谆谆教诲道，“退一步来说，假如他们哪个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了或者生了病，你们不心疼吗？他们来到这辅导班里犯了病，你们不着急吗？觉得就不需要承担责任了吗？”

——还真是！

韩暖和高文芳面面相觑——经奶奶这样一提醒，她们心里还真的有些紧张了。

“对不起，阿婆！这些我都没想到。”暖暖向奶奶道歉，心里仍然有些迟疑，“只是您说收五块钱——”

“收五块钱，哪是为了赚钱？五块钱顶多也就是个本钱，即便缺一点也没啥，我们补上就是了！”奶奶说，“但是我不同意你说的不收钱。”

“怎么？”

奶奶说：“我们学费收的本来就不高，伙食费再不收，长此以往，我们哪里受得了？就像芳芳说的，我们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哦？”暖暖看着奶奶，心里觉得自己家的这个小老太太还是挺有主意的。

“这么说吧，办小饭桌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孩子们的健康安全——”奶奶认真地说，“孩子们健康安全了，才能让家长安心，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我们的辅导班也才能办得顺利嘛！”

——有道理！

韩暖和高文芳被奶奶的说辞彻底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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