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傲慢与怨灵

祁氏集团派来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准时停在秦语菲工作室楼下。她拉开车门时，发现祁墨辰已经坐在了后座，正低头审阅文件，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万宝龙钢笔。

"早。"秦语菲简短地打招呼，坐进车内。她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装束——黑色高领毛衣搭配深灰色西装外套，长发束成整齐的发髻，看起来既专业又带着几分神秘感。

祁墨辰头也不抬，只是微微颔首："秦大师。"

车内弥漫着高级皮革和雪松香调古龙水的气息。秦语菲注意到祁墨辰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他整个人散发的气质如出一辙——昂贵而疏离。

"我需要了解办公楼的具体情况。"秦语菲打破沉默，从包里取出笔记本。

祁墨辰终于抬眼，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能洞穿人心："我以为玄学大师只需要'感应'就够了。"

秦语菲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她缓缓抬头，迎上祁墨辰带着挑衅的目光："祁先生，既然你不相信这些，为什么还要花大价钱请我？"

"员工效率受到影响，我需要解决问题。"祁墨辰合上文件夹，"至于方法，我不在乎是跳大神还是撒圣水，只要有效。"

秦语菲冷笑一声："那我建议你现在就停车，去找个跳大神的。我的收费标准是尊重专业的前提下。"

车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司机从后视镜紧张地瞥了两人一眼。

祁墨辰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这个敢当面怼他的女人。大多数人在他面前要么阿谀奉承，要么战战兢兢，而秦语菲却像对待一个普通客户一样不卑不亢。

"抱歉。"出乎意料，祁墨辰先退了一步，"最近事情太多，我有些急躁。"

秦语菲略微惊讶，随即点头接受道歉："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异常？"

"夜班保安报告说听到脚步声、哭声，电梯自动运行，监控拍到模糊人影但现场没人。"祁墨辰皱眉，"最严重的一次，一名清洁工声称被'看不见的手'推下楼梯，摔断了腿。"

秦语菲快速记录："什么时候开始的？"

"搬入新楼三个月后，也就是六周前。"

"之前的办公楼有类似情况吗？"

"没有。"

"为什么搬迁？"

祁墨辰表情微变："商业决策。旧楼设施老化，这里更符合集团形象。"

秦语菲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不自然，但没有追问。车辆驶入中央商务区，停在一栋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前。大楼造型现代，呈螺旋上升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风水不错啊。"秦语菲下车后第一句话就让祁墨辰挑眉。

"我以为你会说这里阴气重之类的。"

"恰恰相反。"秦语菲仰头观察大楼，"背靠山形建筑群，面朝水系，呈'玉带环腰'格局，是聚财的好风水。设计团队里应该有懂行的人。"

祁墨辰略显惊讶："设计师是日本人，确实提到过'风水的科学应用'。"

"科学？"秦语菲似笑非笑，"祁先生，你确定要继续用这个词吗？"

祁墨辰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接话，领着秦语菲进入大厦。大堂宽敞明亮，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前台员工见到祁墨辰立刻挺直腰板。

"祁总早！"

祁墨辰点头示意，带着秦语菲径直走向专用电梯。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秦语菲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发现电梯内壁在特定角度下能看到淡淡的灰色手印——普通人看不见的阴气残留。

"先去哪里？"祁墨辰问。

"出事最频繁的地方。"

电梯停在28层。门一开，秦语菲就皱起眉头。这一层的阴气明显比其他地方浓重，空气中弥漫着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压抑感。

"这层是什么部门？"

"财务和法务。"祁墨辰指向右侧，"清洁工是在B区楼梯摔下去的。"

秦语菲从包里取出罗盘，指针立刻剧烈摆动。她沿着走廊缓慢行走，祁墨辰跟在后面，表情从怀疑逐渐变成好奇。

走到一间会议室门前，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秦语菲停下脚步："这里。"

"这是董事会议室。"祁墨辰皱眉，"上周刚开过季度会议。"

"能进去看看吗？"

祁墨辰刷卡开门。会议室宽敞明亮，长条形的红木会议桌可容纳二十人，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秦语菲的注意力却被墙角吸引——那里有一团普通人看不见的黑雾。

"有趣。"她低声自语，从包里取出一小包粉末，轻轻撒在墙角。

"那是什么？"祁墨辰问。

"骨粉和朱砂的混合物。"秦语菲观察粉末的变化，"用来检测灵体类型。"

粉末落地后呈现出放射状图案，中心点颜色变黑。秦语菲表情凝重："不是普通的游魂，是有明确目标的怨灵。"

祁墨辰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我需要接个重要电话。你自己先调查，有任何发现告诉林助理。"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然后匆匆离开。

林助理走过来，礼貌地伸出手："秦大师您好，我是林煜，祁总的特别助理。"

秦语菲与他握手时，注意到他中指上有一枚奇特的铜戒指："这戒指很特别。"

林煜下意识转动戒指："家传的，说是能辟邪。"

"你相信这些？"

林煜压低声音："说实话，我从小就能偶尔看到...一些东西。这栋楼确实不对劲。"

秦语菲眼前一亮："你看到过什么？"

"有一次加班到凌晨，我看到走廊尽头有个穿旧式工作服的女人。"林煜声音更低了，"她转头时...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搬来后大概两个月。奇怪的是，当初选址时就有几位老董事强烈反对这里，说地段不吉利。"

秦语菲敏锐地抓住线索："为什么说不吉利？"

林煜犹豫了一下："这块地二十年前是家纺织厂，后来发生火灾死了人。但祁总不信这些，认为只是巧合。"

"纺织厂..."秦语菲若有所思，"有具体资料吗？"

"我可以帮您查查。"林煜看了看四周，"其实，公司内部有传言，说反对搬迁最激烈的周董事私下找过风水师看这块地。"

"周董事？"

"财务总监周焕，祁氏的老臣子，一直对祁总的改革措施不满。"林煜突然住口，"抱歉，我不该说这么多。"

秦语菲点头表示理解，继续在会议室调查。她发现怨气最重的位置正对着主座——通常是祁墨辰坐的地方。

调查持续到中午，秦语菲收集了不少信息。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菲菲？真的是你！"

秦语菲转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背着相机包的年轻女子："苏芮？"

大学同学苏芮兴奋地跑过来："我刚才在对面楼采访，远远看着像你。你怎么会在祁氏集团？"她眨眨眼，"难道传言是真的？这里闹鬼？"

秦语菲无奈地笑了："你还是这么敏锐。不过客户信息保密。"

"得了吧！"苏芮压低声音，"我正在做一篇关于CBD区域历史变迁的专题，刚好查到这栋楼前身是明辉纺织厂，1999年发生过一起重大凶杀案，女工杀死主管后自杀。你不觉得巧合吗？"

秦语菲心头一震——1999年，与昨晚栖凤阁的女鬼死亡时间相同。

"你有案件详情吗？"

"档案室有，但需要记者证申请调阅。"苏芮好奇地打量她，"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回头请你吃饭，详细聊。"秦语菲看到祁墨辰从电梯出来，匆匆告别苏芮。

祁墨辰走近，目光追随着离去的苏芮："记者？"

"大学同学，偶遇。"秦语菲转移话题，"我有些发现需要和你单独谈。"

祁墨辰带她到顶层办公室。宽敞的空间里除了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最引人注目的是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商业和管理类书籍。落地窗外，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秦语菲直奔主题："这栋楼建在明辉纺织厂原址上，1999年这里发生过命案，一名叫林秀兰的女工杀死主管后自杀。"

祁墨辰皱眉："我从没听说过。"

"这不奇怪，开发商通常会掩盖这种信息。"秦语菲注视着他的反应，"但问题是，你公司内部有人知道——比如财务总监周焕，他当初反对搬迁到这里。"

祁墨辰眼神一凛："林煜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怀疑闹鬼事件与当年的命案有关，而且怨灵似乎特别针对你。"秦语菲直视他，"祁先生，你确定与这件事没有任何联系？"

祁墨辰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我1999年才十岁，能有什么联系？"

"怨灵缠人不需要逻辑，有时候一个姓氏就足够。"秦语菲停顿一下，"除非...祁家与明辉纺织厂有关？"

办公室陷入沉默。祁墨辰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我父亲曾经投资过那家厂，但只是小股东，与经营无关。"

秦语菲敏锐地察觉到他说这话时肩膀的紧绷："我需要更多信息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祁墨辰转身，已经恢复了冷静自持的表情："你需要什么？"

"纺织厂案件的详细资料，大楼的建筑平面图，以及..."秦语菲犹豫了一下，"你的配合。"

"我的配合？"

"怨灵针对你，说明有某种联系。我需要了解这种联系的源头。"秦语菲认真地说，"有时候，家族过往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影响现在。"

祁墨辰的眼神变得锐利："秦大师，我请你来是驱鬼，不是调查我家史。"

"两者可能是一回事。"秦语菲不卑不亢，"当然，你可以选择继续怀疑，但问题不会自己解决。"

两人对视片刻，祁墨辰突然拿起电话："林煜，把明辉纺织厂的资料找出来，还有大楼的平面图。"挂断后，他对秦语菲说，"明天上午十点，我要看到初步解决方案。"

秦语菲点头，转身离开时，余光瞥见祁墨辰办公桌抽屉缝隙中露出一角的黄纸——像是某种符咒。这个口口声声不信玄学的商业精英，为何会藏着这种东西？

走出大楼时，秦语菲的手机响了。是苏芮发来的消息：「查到了，林秀兰案还有蹊跷，死者日记提到'祁家不会逃脱惩罚'。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秦语菲握紧手机，回头望向高耸的祁氏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隐约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远比闹鬼复杂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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