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烟的心脏在胸腔里鼓噪着激动得快要撞出来!(成了!宫老爷子那番话,分明就是不容置疑的圣旨!)以宫夜辰对爷爷的敬畏和孝顺,他怎么可能违逆?!看来,那条通往宫家女主人的锦绣之路……已经在脚下铺开!
然而,宫夜辰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水当头浇下:
“爷爷,这个时间点,我暂时无法考虑这些。”语气中的疏离感清晰可见。
宫老爷子明显不悦地挥挥手,那动作带着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不容挑战的权威:
“夜辰!你心里那点算盘,我老头子看得清清楚楚!”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孙子,“不就是被你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迷住了心窍?可你要记住——”他猛地拔高音量,带着深深的警告,“我让人查过!那个女人!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样样不落下!有半分世家女儿该有的温良贞静吗?!宫家未来的门楣,绝不能沾染半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野草气息!你趁早给我把娶她的心思——断干净了!”最后三个字,斩钉截铁,如同判决。
“爷爷!”宫夜辰眸光一沉,声音里压抑着汹涌的情绪试图反驳。
“够了!”宫老爷子猛地抬手,凌厉地打断!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臂昭示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这种妄想,给我彻底、立刻打消!”那份独断专行,将宫夜辰所有未出口的话死死堵在了喉咙里。
纵然他现在手握宫氏帝国翻云覆雨,但在宫家这位一言九鼎的老帅面前,他仍然是那个被威严笼罩、需要“听话”的孙子。血脉传承的藤蔓,比商业帝国的铁律更难挣脱。
霍云烟适时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客厅门口,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股剑拔弩张的低压。她脸上温婉的笑意瞬间凝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措”和“不安”,像只误入风暴边缘的小鹿。
“爷爷……”宫老爷子眼神锐利地扫过孙子紧绷的面容,又落回霍云烟身上时,瞬间缓和,巧妙地支开她打破僵局:“云烟,去厨房催催,看看晚餐备好了没?”
“好的,爷爷。”霍云烟乖巧应声,转身时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纹丝不动却气场冰冷的宫夜辰,嘴角掠过一丝隐秘的弧度。
餐厅那头传来餐具轻微的响动。宫老爷子疲惫又无奈地叹息一声,目光沉沉地压向宫夜辰:“夜辰……宫家百年基业,历代女主人皆为名门所出!这是宗庙祠堂刻下的规矩!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他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不容置喙的祖训烙印。
“……”宫夜辰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下颌线条绷紧如铁。他最终未发一言,只从喉间深处极其压抑地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单音节:
“嗯。”
“爷爷,可以开席了。”霍云烟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走进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优雅地在宫夜辰对面的位置落座。灯光如水银泻地,勾勒着对面男人完美如神祇的侧颜线条。霍云烟的心跳漏了一拍,一个无比美好的幻想在她脑中绽开——属于他们的孩子,完美继承父母最优质基因的模样……那份对未来的渴望几乎要将她溺毙。
宫宅奢华的晚宴觥筹交错,城市的另一端,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却映出形单影只的身影。
席若雪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张诚送来的精致菜肴,色香味俱全,却在灯光下显得冰冷而孤寂。她手中的筷子如同千斤重,举了又放下。满桌珍馐,丝毫勾不起她的食欲。脑海里、心尖上,每一寸空间都被那个在遥远宫宅的身影占据!
一种从未有过的烦闷感如同巨石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拉扯痛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团乱麻般的情绪愈发膨胀、发紧!(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酸涩、忐忑、心悬在半空的焦灼……还有一丝陌生的恐慌!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指针滴答,悄然滑过七点、七点半……八点!窗外霓虹次第亮起,将她落寞的影子钉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遍遍啃噬着她脆弱的神经。
终于——
八点半将近!就在席若雪感觉自己绷紧的神经即将被那份窒息般的等待撕裂时,门口传来极其细微的电子锁解开的“滴滴”声!门把手转动!
席若雪几乎是弹射般从沙发上站起身!目光急切地投向门口——
宫夜辰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微凉的夜风踏了进来,挺拔依旧,但那深邃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挥之不去的疲倦与低气压。
目光相撞的瞬间——席若雪眼中那瞬间迸发的、如同星辰被点亮的巨大惊喜,几乎要灼伤宫夜辰的心!但惊喜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随即被一层薄薄的、难以掩饰的委屈水雾所笼罩。
宫夜辰心脏猛地一揪!那份从宫宅带出来的沉重感瞬间被强烈的歉意覆盖。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沙哑:“抱歉……处理些家里的事情,耽搁了这么久。让你一个人等这么久……”
席若雪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扇形的阴影,试图掩盖翻腾的情绪。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强装的镇定:“……你……怎么这么晚……”每个字出口,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关切。
宫夜辰心口酸涩,叹息一声,牵起她冰凉的小手,带她重新坐回柔软的沙发。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
“……家里……有点麻烦事。还有……”他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有个长辈的客人……不得不应酬一下。”他刻意回避了那个名字,目光却始终留意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席若雪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指,心脏像被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刺着。长辈?客人?什么样的“客人”需要应酬到这么晚?能让他在那样疲惫低落的情绪下,还不得不周旋?
“……没关系,”她低声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点疏离,“工作……或者应酬……重要。”但这刻意的体贴疏远,反而像一把钝刀,缓慢切割着宫夜辰的心脏。
宫夜辰如何看不出她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流?他收紧握着她手指的力道,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仿佛要将誓言刻进她心底:
“江雪,不许胡思乱想!”他深邃的眼眸锁住她低垂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如凿,“我宫夜辰的心里,这辈子……只会有你江雪一个人!”这沉重的告白,在寂静的客厅里掷地有声。
席若雪倏然抬头!撞入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蕴藏着滔天情意的眼眸中。那里面的真挚像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些许心中的阴霾与寒意,心跳骤然失序。然而,一丝微弱的疑虑如同水底的暗礁,依然顽固地存在着。(真的……会是我吗?那个霍小姐……)
“很晚了……”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你去……洗漱休息吧……明天还要忙。”她轻轻抽回被他紧握的手,那份残留的温热触感,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宫夜辰感受着指尖骤然空落落的微凉,心头涌起强烈的不舍和怜惜。他捏了捏空掉的手指,最终顺应她的提议站起身:
“好……你也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低垂的侧脸上,带着千般话语难以出口的无奈。最终,他转过身,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浴室。背影在暖光的渲染下,竟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席若雪望着那扇关上的浴室门,靠在沙发上,双手无意识地揪紧了柔软的抱枕边角。心湖里仿佛被投入了无数颗石子,激起大大小小的涟漪,混乱交织着期待与酸涩。她该信他吗?那斩钉截铁的誓言如此真切……可霍家小姐呢?
哗啦啦的水流声隐约传来。席若雪深吸一口气,像要甩掉脑子里的纷乱思绪,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却无法阻挡思绪奔涌!脑海里反复交替着宫夜辰深情坚定的眼神、霍云烟温婉端庄的剪影、宫老爷子威严古板的警告……
(他和霍小姐……真的只是被迫应酬吗?他身上的疲惫……是因为什么?她挽着他手臂的样子……)
每一个念头都如同淬毒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心房最柔软的地方。从未有过的患得患失、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会对一个男人如此依赖……这份陌生的情感几乎让她惊惧!
水流声不知何时停了。四周重归死寂。
突然,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在她紧闭的房门前停驻。
“……江雪?”宫夜辰低沉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睡了吗?”
席若雪的心猛地提起!呼吸瞬间屏住。她死死咬住下唇,拉高被子将半张脸埋进去,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回应。
门外沉默片刻。在她以为他已经离开,内心涌上一片失落冰原时——
“江雪,”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地带着穿透门板的暖流和担忧,“我知道你没睡。把门开开……或者……你心里有什么,想说什么……告诉我,好吗?”那份关切,如同试图融化坚冰的暖阳。
被子里,席若雪攥着被角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最终,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但那份因憋闷和挣扎而造成的轻微沙哑却暴露了她:
“……没有……我累了……想睡了!”说完,她立刻更加用力地闭上眼睛,死死紧闭!
宫夜辰站在门外,隔着厚重的门板,仿佛能听到她那强行压抑着的、不稳的呼吸声。他的心被狠狠揪紧!那份倔强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伤心和煎熬。他自责如同藤蔓缠绕四肢百骸——他终究没能护住她那份本该无忧的心境。
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转动了门把手!
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走廊的光线在地毯上切割出一道狭长的光痕。宫夜辰的身影站在门口,穿着松软的睡衣,发梢还滴着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水汽和挥之不去的疲惫,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疼惜与不顾一切的守护意志。
他大步走到床边,坐下。席若雪依然紧闭着眼,长睫却在微微颤抖。宫夜辰伸出手,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她藏在被子下、已经微微汗湿的小手,声音低沉到极致:
“没有?你这是在骗自己!”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紧闭的眼睑,“别再一个人硬撑了……把心里压着的话……说出来!我听着!”
“我真的累了!!”席若雪猛然坐起身,像被惊扰的刺猬竖起尖刺,试图推开他握着自己的手,“你出去!我需要安静!”
宫夜辰非但没松手,反而顺势将她圈在自己与床头之间!那双平素深沉如海的眼眸,此刻翻滚着无奈又带着点豁出去的“无赖”光芒:
“安静?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折磨自己?”他语调微扬,带着一点豁出去的流氓劲儿,“我现在没房间了!就乐意待这儿了!你——管不着!”
席若雪彻底惊住了!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带着纯粹的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翻云覆雨、冷峻霸道的宫夜辰吗?!这分明是个耍赖皮的孩子!)她张口结舌:“你……!”想反驳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完全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气势震懵了。
宫夜辰看着她这副又惊又怒又无措的可爱模样,眼底深处那丝沉重的雾霭悄然被一点点温柔的笑意驱散。他顺势更往柔软的被褥里一陷,长臂一伸便扯过大半被子裹住自己,还故意往她身边拱了拱!(活脱脱一只企图霸占床位的巨大考拉!)“哎……别这么小气嘛!”他声音低醇,带着点慵懒的戏谑,“我保证,规规矩矩……就单纯躺着给你当个恒温暖炉……绝不动手动脚!”那份认真里,却掺杂着一种“我就是赖定了”的恶劣趣味。
席若雪又羞又急,脸颊如同火烧,伸出手使劲推搡他结实的胸膛和手臂:“你……你起开!回你房间去!……宫夜辰!你讲点道理!”可她那点力气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
宫夜辰一把抓住她推搡的手腕,攥在温热的手心里。方才眼底的戏谑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沉如夜的真挚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
“江雪……”他的声音沉静下来,像投入深湖的石子,“我留在这……不是想让你更乱。”他紧紧锁住她慌乱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如金石相击,“我只想让你感觉到——我就在这里!触手可及!不再是一个人陷在怀疑的深渊里挣扎!”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安全感……这个虚的东西……我宫夜辰,现在就想亲手捧给你!”
席若雪所有的挣扎在他沉静的目光和掷地有声的话语中缓缓停止。胸口的激荡并没有平息,但那份尖锐的抗拒和慌乱,却仿佛被一种更温厚、更坚定的力量抚平了棱角。她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眼底那片为了她而撕裂的平静湖泊……
片刻的漫长寂静后,她的身体,在无声的较量中……慢慢、慢慢地松懈下来。紧抿的唇瓣微微松开,泄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妥协:
“……那你……不许乱动。”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依赖。
宫夜辰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轰然松开!他立刻点头,如同被特赦的囚徒:“放心!我保证!”声音里是纯粹的、如释重负的轻快。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她身侧的枕头,动作带着宠溺的安抚:“来,躺好。别胡思乱想了。晚安,我的小江雪。”
黑暗中,席若雪躺回他身边。身体依旧有些僵硬,如同被拉紧的弓弦。但耳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身侧能感受到他温暖坚实的存在……这份近在咫尺的、无需语言证明的陪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效地消融着她心中的冰层。一种奇异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安心感,如温泉水般,悄然包裹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安静地躺着,闭着眼,意识却格外清醒。身边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呼吸均匀绵长。黑暗中,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地捕捉到他每一次轻微的翻身,甚至嗅到他发间残留的、清冽好闻的沐浴露气息和他身上独特的、令人安心的木质冷香混合的味道……在这份气息的包裹下,那份在黑暗中独自啃噬心神的焦灼和猜疑,竟奇异地被驱逐、被抚平。
不知过了多久,席若雪才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侧过了脸。借着窗外城市通宵灯火映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她悄悄睁眼,贪婪地、无声地描摹着身侧男人沉睡的轮廓。
浓墨般的剑眉在熟睡中舒展,平日里总带着凌厉锋芒的下颌弧线在此刻呈现出罕见的柔和,薄唇抿着,呼吸绵长……褪去了所有清醒时的冷硬与锋芒,沉睡中的他,带着一种近乎无害的、孩子般的宁静。
席若雪的指尖悄悄动了动。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磁铁吸引般,落在了他随意搭在被子边缘的手上。那只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鬼使神差地,她极其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将自己微凉的指尖试探着……慢慢地……伸了过去。如同触碰初雪般,极其轻微地,贴上了他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瞬间如同微小的电流,从指尖猛地窜上心尖!她惊得下意识想要飞快缩回!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宫夜辰的手掌却猛地翻转过来!动作快如闪电!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之前,已将那只企图逃逸的小手牢牢攥入掌中!紧紧地包裹!掌心滚烫!
席若雪的脸“腾”地一下红透!像是作弊被抓了现行!一股灼热的羞意瞬间席卷全身!她猛地闭上眼睛,心脏狂跳如擂鼓!
(天啊!他根本就没睡!)
黑暗里,宫夜辰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未醒的慵懒和清晰的温柔响起,像是在她耳边低语:
“睡吧……”那握着她的手,更紧地包裹着,传递着无声的热量和承诺,“……我就在这儿。”这低语带着催眠般的魔力,将她最后一丝不安彻底驱散。
席若雪那点偷摸被抓包的窘迫,在他的宽厚包容和掌心温热的熨帖下,竟悄然化作了甜蜜的暖流。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松弛感猛地攫住了她。大脑里绷紧的弦终于一寸寸断开……眼皮前所未有地沉重下来……意识如同沉入温暖的水底……渐渐模糊……最终归于黑暗的平静。
而宫夜辰感受着掌心那只柔软微凉的小手逐渐完全舒展开来,如同找到枝桠的倦鸟般安睡。黑暗中,他的唇角缓缓弯起一抹深沉的、无比满足的弧度。这一夜,他不再是她心湖上的一片疑云倒影,而是稳稳托住她心灵的坚实堤岸。
周五清晨,城市的喧嚣准时苏醒。席若雪和宫夜辰如同往常般来到公司,投入各自繁忙的工作。昨晚那短暂的交心所带来的安宁与温情,在踏入这座象征着权力与效率的水晶森林时,像露珠般悄然蒸发,被冷静自持的面具覆盖。
上午十点的阳光穿过巨大的玻璃幕墙,为宫氏集团总部的大堂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金光。
刺耳的刹车声如同尖啸,撕裂了楼前花园的宁静。
一辆火焰般耀目的玛莎拉蒂超跑,嚣张地急停在旋转门前!流畅的车门如同翅膀般上扬,一只镶嵌着顶级水晶的纤巧裸色高跟鞋优雅地探出,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霍云烟!
她款款下车,一身当季限量版Valentino高定套装,将玲珑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精心打理过的亚麻色长发蓬松垂顺在肩头,妆容一丝不苟。她抬了抬价值不菲的墨镜,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精光——爷爷亲授的“旨意”,便是她今日最大的底气!
她踩着极具韵律感的高跟鞋步点,如同检阅般步入恢弘明亮的集团大堂。那身行头和刻意营造的气场,瞬间吸引了所有来往员工的目光。窃窃私语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波纹迅速荡开。
前台早已收到宫老爷子亲自打来的内线电话。面对款款走来的霍云烟,两名前台小姐脸上瞬间换上无可挑剔的恭敬笑容,其中一人疾步迎上,姿态谦卑如见王后:
“霍小姐,您好!宫总就在顶层办公室,这边请!”说完,亲自引导她走向总裁专属通道电梯。
霍云烟微扬下巴,红唇勾起胜利者的弧度,点头示意。她不需要多言,她只需要让整个宫氏集团都知道——她,霍云烟,是得到了宫老爷子“钦点”的、即将靠近权力核心的女人!她就是要让某些藏在角落里的“野草”……自惭形秽!
电梯无声上行。
顶楼,张诚刚拿到一份文件走向总裁办公室,抬眼便见那抹刺目的身影在秘书区前站定。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快步上前:
“霍小姐,您……”
“不必通报了。”霍云烟直接打断,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甜腻,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我自己进去就好。”话音未落,纤手已经搭上了总裁办公室那扇沉重的红木雕花门把手,果断推门而入!
门开——
宫夜辰正伏案埋首于一份紧急项目评估报告,眉心紧蹙。开门声打断了他高速运转的思绪,他不耐地抬眼——
“Surprise!” 霍云烟巧笑倩兮地出现在门口,声音甜得发腻,像裹了糖霜的蜜枣,“怎么?不欢迎呀?”她仿佛没看到他拧起的眉心,步履轻盈如同踏着春风般径直走向宽大的办公桌。
宫夜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冷冽如同冰泉:“你怎么来了?”那份被打扰的不悦清晰可见。
霍云烟毫不在意,走到办公桌旁,目光贪婪地扫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再落在他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上,语气带着刻意夸张的“心疼”:
“看你成天埋头在这些厚厚的文件里,我心疼坏了!”她说着,绕过宽大的办公桌,直接走到宫夜辰身侧,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那只保养得比瓷器还精致的玉手,亲昵无比地挽住了宫夜辰结实的手臂!整个上半身也顺势倚靠过去,饱满的胸脯几乎要贴到他的臂膀!
“再忙也要劳逸结合呀!我来陪你吃午饭放松放松!”
几乎是同一瞬间——
“宫总,这份立项书急等您签字……”席若雪的声音带着惯常的轻快响起!她一手端着一个咖啡杯,一手拿着一份卷宗资料,未经多想就推开了虚掩着的办公室门!
门扉洞开——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时间凝滞!
席若雪脸上那抹清晨阳光般的浅笑瞬间冻结!如同脆弱的冰层被铁锤砸中,碎成了齑粉!她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办公桌后那刺眼的一幕——霍云烟亲密地、宣示主权般地紧贴着宫夜辰!手臂挽着他!身体依偎着他!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从四肢百骸褪得一干二净!心脏仿佛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松——
啪嗒!
精致的骨瓷咖啡杯率先砸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滚烫的褐色液体飞溅而出,浸湿了浅色的地毯,留下丑陋污痕!
紧接着——
嘶啦!
她手中的立项卷宗脱离掌控,在半空中散开!洁白的纸张纷纷扬扬,如同祭奠的白幡般,绝望地飘落一地!
席若雪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濒临破碎的惨白。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凌迟!
“砰——!”一声沉重的巨响打破了死寂!
宫夜辰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冲力带倒了沉重的办公椅!椅子狠狠撞在身后的书柜上!他近乎粗暴地甩开了霍云烟缠在他手臂上的手!那份力度之大,差点让霍云烟一个趔趄!
“江雪!”宫夜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眼神焦灼地看向门口僵立的身影!
席若雪被那声巨响惊得猛然回神!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那张瞬间惨白无血色的脸上,巨大的震惊和痛楚甚至来不及完全成形,就被她强行拉下了一道名为“冷静”的幕布!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她飞快地说着,声音因巨大的冲击而微微发抖、语调怪异得不像她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扎得她自己鲜血淋漓!
话音未落,席若雪的身影已经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转身!长发在急速转身的瞬间扫过苍白的脸颊!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办公室门口!用力甩上的门板发出“嘭!”一声沉闷巨响!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留在办公室里的两人脸上!
走廊灯光下,张诚目瞪口呆地看着席若雪眼中含泪冲出来,像阵风般刮过他身边,卷向消防通道方向!他下意识想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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