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音乐节前48小时,李秀兰的病房。
祁寒盯着母亲突然睁开的眼睛,手中的水杯差点滑落。三天来第一次,母亲的目光是清明的,正死死盯着病房角落的电视机——新闻里正在播放音乐节舞台搭建的航拍画面。
"妈?你能听见我吗?"祁寒按下呼叫铃,声音发颤。
李秀兰的嘴唇蠕动着,干裂的唇纹渗出血丝。祁寒连忙用棉签蘸水湿润她的嘴唇,将耳朵凑近。
"...白...玫..."她的气息微弱如游丝,"周...教授..."
这个名字像电流击中祁寒的脊椎。他猛地直起身:"周教授?那个声学专家?"
李秀兰的指尖在被单上划拉着,像是在写字。祁寒赶紧递上便签本,看着她颤抖的手画出几个歪斜的字母:C、Y、B...
病房门被推开,虞修远和Lina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虞志明。看到李秀兰苏醒,虞志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秀兰,你确定吗?"他声音嘶哑,"是周永彬?"
李秀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过太阳穴。她缓慢而坚定地点头。
虞志明踉跄后退一步,撞在墙上:"不可能...他二十年前就残废了...轮椅..."
"轮椅可以伪装,"Lina突然说,"就像我的听力可以。"她卷起左袖露出B-12疤痕,"我们都是他的早期实验品。"
祁寒转向虞修远:"你认识这个人?"
虞修远快速在手机上打字,机械女声读出文字:"父亲的研究搭档,1999年实验室爆炸后下半身瘫痪,宣称退出科研。"
"全是谎言。"虞志明从公文包抽出一沓文件,"过去两周我重新调查了所有资料。'轮椅'下的腿完好无损,他一直在瑞士私人实验室继续研究。"
文件中的照片显示一个银发男子站在高尔夫球场,身姿挺拔。拍摄日期是三个月前。
"音乐节..."李秀兰突然出声,声音嘶哑可怖,"他要...用声音...控制..."
虞修远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Lina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骤变:"舞台声控系统被秘密改装了,不是普通音响——是巨型频率发射器!"
祁寒的视线扫过病房,突然定格在窗台上新换的白玫瑰上。他冲过去扯开花束,在包装纸夹层找到第二枚微型芯片。
"又是这个!他们到底在标记什么?"
虞志明接过芯片对着光观察:"这不是存储芯片...是共振器。当特定频率出现时,它会激活某种程序。"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祁寒身上。
——他的声音,就是那个"特定频率"。
音乐节当天,主舞台后方控制室。
虞修远调整着耳机,眼睛紧盯监控屏幕。他们兵分两路:Lina和父亲去逮捕周教授,他和祁寒负责破坏声波武器系统。计划很简单——祁寒登台演唱,但会故意改变发声方式避开触发频率;同时虞修远黑入控制系统,上传父亲开发的反制程序。
"记住,"虞修远在平板上打字,电子音提醒祁寒,"唱到副歌时转向西侧音响,那里是盲区。"
祁寒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吉他弦。他今天特意染回了黑发,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校园歌手。只有虞修远知道,他腰后别着声波干扰器,口袋里是Lina给的紧急警报装置。
"修远,"祁寒突然开口,"如果计划失败..."
虞修远摇头制止他,在平板上快速写下:"不会失败。"
但当他转身操作电脑时,祁寒看到他的颈侧有冷汗滑落。护具下的伤口还在疼,医生严禁他今天出院,但虞修远坚持要来。就像他坚持要亲自面对这一切。
舞台导演的喊声从门外传来:"祁老师,五分钟后上场!"
虞修远最后检查了一遍系统,突然僵住了——控制界面与他昨天破解的完全不同。这不是普通的声控台,而是一台精密的频率调制器,屏幕上跳动着数十个声音波形图,其中三个被标红:
【R-07】(祁寒的编号)
【Y-12】(虞修远在不知情时被采集的样本)
【共振原型机】
最下方有一行小字:【双源激活准备就绪】
虞修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冷汗浸透了后背。这不是单一声波武器,而是需要两个特定频率同时激活的共振系统。祁寒的声音只是钥匙之一,另一把是...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父亲发来一条加密信息:【周逃脱。实验室发现你的童年录音。你是第二个声源。立刻撤离。】
虞修远的血液瞬间冻结。二十年前,父亲曾带他去实验室录儿歌——那些录音被周教授保存至今,现在成了武器的一部分。
舞台上,前奏已经响起。祁寒站在聚光灯下,目光扫过台下数万观众。他们不知道即将成为实验品,不知道音乐里藏着比毒品更可怕的控制程序。
虞修远必须做出选择:让祁寒取消演出引起骚动,还是冒险尝试反制?
他看向舞台,祁寒也正望向控制室。即使隔着这么远,虞修远也能读懂他眼中的决心。他们总是这样,不需要言语就能理解彼此的抉择。
虞修远深吸一口气,打开父亲传来的反制程序,插入一个特殊文件——他自己的声纹样本。如果声波武器需要两个频率,那么反制同样需要。
系统跳出红色警告:【频率匹配度不足,可能造成永久性声带损伤】
他毫不犹豫点击了【确认】。
舞台上,祁寒唱完第一段主歌,按照计划向西侧移动。但耳返里突然传来虞修远的电子音:"改计划。唱《修复频率》,原调升半音。"
这是他们从未排练过的。祁寒的瞳孔微微扩大,但手指已经本能地按出新和弦。《修复频率》是他为虞修远写的未完成曲目,只有两人知道。
音乐突变的那一刻,控制室里所有屏幕同时闪烁红光。虞修远面前的键盘冒出青烟,他咳嗽着继续输入指令,喉咙泛起血腥味。
舞台上,祁寒的声音通过特殊唱法产生双重频率,与控制系统中的反制程序形成共振。观众席中,几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人突然捂住耳朵——他们耳内的接收器正在失效。
突然,一阵尖锐的反馈音刺穿全场。祁寒的歌声戛然而止,他痛苦地弯腰,声波干扰器从腰间掉落。控制室里,虞修远看到系统跳出新消息:【次级声源激活中...】
周教授的声音通过全场音响响起:"聪明的尝试,孩子们。但你们忘了,我的武器只需要声波,不一定要本人到场。"
是录音——虞修远童年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正从隐藏扬声器里播放出来。与祁寒的现场声音交织,形成完整的激活频率。
观众开始出现异常:有人僵在原地,有人开始无意识地重复某个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虞修远砸开控制台紧急面板,直接扯出主电路板。没有用,系统有备用电源。他看向舞台,祁寒正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有血——声波已经开始伤害他。
只有一个办法了。
虞修远扯下护具,对着控制麦克风喊出一个音符。剧痛如利刃贯穿喉咙,但声音成功触发了反制程序的最后一步。大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反转,所有音响发出刺耳的啸叫。
"不!"周教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你怎么能—"
爆炸声从舞台下方传来,不是火焰,而是次声波震荡。所有隐藏的共振器在同一秒报废,观众如梦初醒般茫然四顾。
虞修远跪倒在控制台前,鲜血从指缝间滴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祁寒冲下舞台的背影,和Lina带着警方冲进会场的身影。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救护车的红灯在眼前闪烁。虞修远感到喉咙里插着管子,但疼痛奇迹般地减轻了。床边,祁寒的黑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眼睛红肿得像哭了很久。
"醒了?"他声音沙哑,"你这个...白痴..."
虞修远想说话,却只发出气音。医生连忙制止:"别尝试发声!你的声带刚刚经历奇迹般的愈合,但还很脆弱。"
"愈合?"祁寒和虞修远同时露出震惊表情。
医生指着监护仪上的声波图:"某种特殊频率的声波刺激了组织再生。医学上从未见过..."他狐疑地看着祁寒,"听说你最后唱的那首歌..."
《修复频率》——祁寒写它时,满脑子都是虞修远的声音。也许正是这种强烈的情感共鸣,创造了医学奇迹。
病房门被推开,虞志明带着逮捕报告进来:"周永彬在机场被抓,林嘉雯也落网了。"他犹豫了一下,"但实验室大部分数据被远程销毁,我们不确定是否有其他同伙。"
祁寒想起林嘉雯被捕时诡异的微笑,和她悄悄塞给同伙的那个小物件。战斗还没结束,但至少今天他们赢了。
虞志明离开后,祁寒小心翼翼地握住虞修远的手:"你能...试着说句话吗?"
虞修远张口,又闭上,摇摇头。他在祁寒掌心写下:"不着急。"
"骗子,"祁寒声音哽咽,"你明明比谁都想说话。"
虞修远微笑,继续写:"那就说点你想听的。"
祁寒思考片刻,突然凑到他耳边:"我爱你。该你了。"
虞修远瞪大眼睛,随即无奈地摇头。他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指指祁寒,最后比了个心形。
"不公平!"祁寒抗议,"我都说出口了!"
虞修远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拉近,在距离嘴唇一厘米处停下。呼吸交错间,他用刚刚恢复的、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
"...你...走调了..."
祁寒的眼泪终于落下:"你才是...聋了..."
他们的第一个吻带着血锈味和药水苦味,完美得不像是真的。走廊上,Lina识趣地拦住医生:"再等五分钟。有些频率...需要时间共振。"
窗外,亚洲音乐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而更远的地方,某台显示器上,一个标记着"白玫瑰计划"的文件夹正在自动解密...
[第二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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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第三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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