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痕

浴室镜面上的水雾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祁寒用毛巾擦拭时，手腕上的S形红斑突然接触到热气，像被激活般泛起蓝光。他下意识用发光的部位触碰镜面——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水珠在镜面上重新排列，形成复杂的波纹图案，与三年前Ω装置爆炸时出现的频率图谱惊人相似。

"修远！Lina！快来！"

当两人冲进浴室时，镜面上的图案已经开始消退。Lina迅速用光谱扫描仪拍下最后几秒的图像，电脑分析后生成一段声波文件。

"是加密信息..."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用虞风当年的密钥试试..."

解码后的音频充满杂音，但那个机械化的声音依然可辨：

"...不是序号...是坐标...S-1在...等待...哥哥..."

紧接着是一串数字：11°21′N 142°12′E。

"马里亚纳海沟？"虞修远皱眉，"世界上最深的海底..."

Lina调出海洋勘探地图："这个坐标确实有异常——人工构造物！去年深海探测器拍到的。"她放大模糊的影像，"看起来像...一个培养舱？"

影像质量很差，但能辨认出圆柱形的舱体，里面似乎漂浮着一个人形。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舱体上的标记经过增强后，清晰显示为"S-1"。

祁寒的S形红斑突然刺痛，他猛地抓住洗手台才没跌倒。镜子里，他的蓝发间似乎闪过一缕银白，但转瞬即逝。

"我们需要那个培养舱。"虞修远已经拿起卫星电话，"我联系深海打捞队。"

病房里，李秀兰的脑电波再次剧烈波动。监护仪上的线条突然组成与浴室镜面相同的波纹图案，而她在昏迷中抬起手，在空中画出相连的圆环——这次第七个环半透明地浮现在前六个之间。

"他在时间里迷路了..."李秀兰的声音变成虞风当年的机械音调，"早该醒来...又太晚醒来..."

医疗设备突然捕捉到异常的量子波动，频率与海底培养舱的共振信号完全一致。主治医师惊恐地看着李秀兰的左臂——那里正逐渐透明化，仿佛要消失在空气中。

"量子纠缠！"Lina冲进来启动频率干扰器，"她和S-1处于叠加态！"

干扰器发出的蓝光稳定了李秀兰的形态，但监护仪上仍显示着两个重叠的生命体征——一个是68岁的老妇人，另一个却是7岁男孩的生理数据。

深海打捞持续了36小时。当培养舱终于被吊上甲板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失灵了三秒。舱体比想象的小，刚好容纳一个孩子，材质不是玻璃而是某种会随光线变色的液态金属。

"没有开启装置..."打捞队长通过卫星视频报告，"但内部有生命迹象。奇怪的是..."他检查舱体数据屏，"日志显示他在这里沉睡28年了，可全息日历却停留在三天前。"

舱内的银发男孩看起来与合影中一模一样，连衣服都是1990年代的款式。当镜头拉近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男孩右手腕的"S-1"标记与祁寒左手腕的红斑完全对称，就像镜像复制。

"时空悖论。"Lina调出理论模型，"如果'S-1'是通过声波共振锁定在量子态的生命体，他理论上可以同时存在于多个时间点..."

虞修远突然想到什么："祁寒，你最近是不是总做同一个梦？"

祁寒点头："梦里有人在唱歌...旋律很熟但醒来就忘..."他下意识哼了几个音符。

视频那头的培养舱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舱内的银发男孩猛然睁开眼睛，虹膜是罕见的银蓝色。更恐怖的是，基金会所有电子屏幕同时闪现一句话：

【哥哥，我等到你了】

打捞船传来紧急通讯："培养舱正在自主激活！需要指令关闭——"

Lina快速分析祁寒刚才哼唱的片段："这是量子共振锁的密钥片段！完整的歌曲应该能控制舱体状态..."

话音未落，病房里的李秀兰突然坐起，用不属于她的稚嫩嗓音唱起歌来。那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摇篮曲，旋律简单却带着诡异的时空回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深海视频中，培养舱随着歌声缓缓开启。银发男孩坐起身，直接看向摄像头——仿佛能透过镜头看到千里之外的祁寒。

"终于..."男孩的声音既像来自扬声器，又像从每个人脑海中直接响起，"28年又3天...对你来说只是三秒吧？哥哥。"

祁寒的S形红斑灼烧般疼痛，他的视野突然分裂——同时看到基金会的会议室和深海打捞船的甲板，就像双眼分别处于两个地方。银发男孩伸出手，腕上的"S-1"标记与他的红斑同步闪烁：

"带我回家...回到我们被分开的那一天..."

随着最后一句歌词结束，视频信号中断。最后传回的画面是男孩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在海风中，而同一时刻，基金会警报响起——地下保险库的温度骤降至接近绝对零度。

当众人赶到时，保险库的门上凝结着奇异的冰晶，排列成七个相连的圆环。库内，那个编号S-1的老式录音机正在自动播放，磁带上用褪色墨水写着：

《如何将意识种在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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