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幸福

“喂……你，你在干嘛？”

……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了，只知道我巷子口每天都会路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形形色色的人往我这里扔垃圾。

虽然有的食物的确很恶心，但是把坏掉的抠掉也还能吃。

享受完“美餐”后只需要随便找张破纸擦一下手就好了。

说来也怪，这么久了家里人也没有找过我，可能是真的把我忘记了？

欸，对。那个杀猪的不知道出来没有，他要是找到我可能会把我吊起来？！

不不不，我多想了，毕竟谁会在垃圾堆找人。

我睡在哪？

真巧，这里垃圾堆旁边有个小坑，我找一些东西垫着，然后再用硬纸板压身上，别说，挺暖和，而且这里的墙上还有水管，有漏水的我就抻头去接。

反正我也就这样了，这也就是我能触及的“光”吧。

我逃脱了“未婚妻”与“累赘”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漂泊在外，不，在垃圾堆的人。

我并不认为凭自己还能触摸到天外天。

但是转折总是来的这么突然。

我如往常般在别人新扔在这的垃圾里翻找食物，运气好了一天不愁，运气不好可能饿上一天两天。

正当我埋头苦觅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喂……你，你在干嘛？”

我扭头看去，只一刹，我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一个五官清秀的男生靠了过来，距离太近我俩对视上了。

“我……我，我在找吃的。”

“找吃的干嘛在这啊？这多脏啊，实在不行我带你去我家，得注重身体。”

我沉默了片刻。

“脏”？我还不够吗？家庭的累赘，家庭这幅画上多余的污渍；社会的底层，垃圾堆里蒙头觅食的污浊；内心的堕落，寻光之路终止于垃圾堆的自弃。

等等，他说什么？

去他家吃？？

我应该没听错，他在……邀请我？

“额……你说……什么？”

“去我家蹭个饭有啥不行的啊？”

这句话令我错愕了起来，为什么他要邀请我？不，应该是为什么不嫌弃我？

我明明已经这样了……不对！

万一是……是来找我的？那这又是回去深渊的路。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嘶，还去不去呗。那我走了，你一个人挨饿吧。”

“欸欸欸，我……我跟你走……”

“哎呀，虽然我算不上有钱，但是还是很心善的嘛，信我。”

我将信将疑的跟着他走，拄着一根木棍跟在他后面。

而他这时候也才注意到我的腿——

“欸，你腿咋了？”

“没事，天生的。”

“嘶……你家里人不管吗？”

一句话犹如刀剑刺向我，管啊，当然管，每天累死累活干换来一顿打。

“管。”

“……嗯……走吧，我扶着你？”

“犯不上。”

就这样，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最后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我跟着他进去了。

他招呼我进屋坐下歇息，随后我坐了一会。

等他进来的时候他说让我洗个澡。

“不是，我好歹也是个女生，你别起歹心啊……”

“大姐，你看看你身上，哪个地方不脏？吃饭也吃不下去的啊。”

“那……那我衣服呢？”

“我这有我的衣服，不嫌弃我给你去拿，我给你的泡水里，到时候洗一洗。”

“噢……”

于是我被他推搡着进了院子里角落的一个小房间，那里有一个木架子，大水桶，水盆和瓢，下面还有排水口。

还好现在天不冷，白天洗冷水澡也没什么大碍。

“哎等等等等，我烧个热水，别冻着了。”

看来冷水澡的梦泡汤咯。

在他添了热水后，我就开始洗澡了，在我印象里，上次洗澡还是三弟结婚的时候，为了不让我捣乱就让我“洗澡”。

说起来也不算洗澡，只是拿冷水泼一身。

洗好后的确爽朗很多，心情也不错。

感觉太阳也还是金灿灿的。

穿上比我身上大一码的男性服装，我摸到了屋里，发现饭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我开始吃饭了。

这是多么平凡的生活，又是多么幸福的生活。

没有过夜的残羹剩饭，没有虚伪的酒肉满桌。

只是最平凡最普通的汤饭。

可是却是如此的不真实，如此的虚幻。

“谢谢你……”

后来，我在这定居了下来，为了报答他，我学起了做饭，让他每天回来都有热乎饭吃。

我曾不止一次的说，如果他要娶妻生子，我可以走的。

他每次都敷衍过去，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直到他向我告白，我错愕不止。

但是最后我也答应了下来，可是命运无常，我的家里人找到了这里。

“娘的，你这畜牲出来，要不是你，你三弟能被打折腿？”

一句叫骂声传了出来，我出门去看，发现是我的“家人”。

身后有一个拄着拐杖，是我三弟，就是上门促成我和杀猪的亲事的罪魁祸首。

看他们这样说，似乎是杀猪的出来给三弟腿打折了。

那可真是可惜，竟然和我一样腿脚不利索。

我准备出门对峙时，我的丈夫走了出来，彬彬有礼。

最后也是谈妥了，他们向我丈夫勒索了一大笔“彩礼”，这合理吗？？

但他们也答应不再纠缠，拿这笔钱搬家逍遥自在去了。

再后来，我们就开始了日复一日还“彩礼”的日子，还清了，而我也已经有了我们爱的结晶。

从此刻开始，我不再是“垃圾”。

只是有一件怪事，让我一直彻夜难眠。

我的丈夫，王岸，似乎和某些东西做了「契约」。

我平日里习惯叫他小王，亲切。

他有两个好朋友，整天一起工作，一起说笑，看起来挺羡慕这段友谊。

他们也时不时来家里做客，都是坐在那一直聊天，有时候我也能听到些内容，比如什么哪个地方打折，哪个地方出了什么大事什么的，似乎都是八卦。

可是直到提及小王，我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似乎在让小王去签订什么杂七杂八的「契约」，说这可以享福半生。

小王起先不信，但是在他们的连续攻击下败下阵来，决定试一试。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看小王的两个朋友——刘和李的嘴角有一丝诡异的微笑。

于是，我按照他们对话说的时间地点。偷摸着跟着小王，毕竟我也好奇，一个「契约」能改变的了什么。

就在小王走后，我把家门扣上，拾起我的拐棍跟了上去。

脚步停止在一个小巷子里，更加隐蔽。

我探头看去，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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