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

晨雾刚散，长公主寝殿的血腥味就被宫人们用焚香仔细盖过。萧淑婷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尚带稚气却满眼冷冽的脸，指尖摩挲着眉骨

镜中倒影身后，鹤鎏正垂手立着，脖颈上玄铁锁链勒出的红痕还没褪，衬得那截雪腻肌肤像抹了胭脂

萧淑婷：“都处理干净了？”拿起黛笔，动作不紧不慢

“回公主，刺客尸身已按您的吩咐，送去乱葬岗喂狗。”侍女的声音发颤，昨晚殿里那一幕吓得她到现在腿肚子还软

萧淑婷：笔尖一顿，墨点在眉间晕开个小痣。“狗吃剩的骨头，记得捡回来喂鹰”

“是”侍女屈膝退下时，裙角扫过门槛，发出细微的声响

殿内安静下来，只余檀香浮动。鹤鎏站在原地没动，后背毒针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尾椎那处奇怪的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毛茸茸的，挠得他心神不宁

萧淑婷：“过来”放下眉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鹤鎏依言上前，在她身后半步站定。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还有那双总含着水光的琉璃眸子。萧淑婷伸手，指尖顺着他锁骨滑到锁链接口处，那里的裂痕果然比今早更明显了些

萧淑婷：“疼吗？”她问这话时，指甲正掐进他伤口边缘的皮肉里

鹤鎏：“不疼”喉结滚动，声音闷在喉咙里

萧淑婷：轻笑一声，收回手。“嘴硬”起身时裙摆在地面扫出半弧，“跟本公主上朝”

鹤鎏：愣住：“公主，属下身份低微……”

萧淑婷：“身份？”萧淑婷转身，指尖挑起他下巴，“在本宫这里，只有有用和没用的区别。你，现在还有用”

紫宸殿外晨光正好

鹤鎏跟在萧淑婷身后，能清晰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鄙夷，他挺直脊背，左手不自觉地攥紧

“长公主殿下到——”尖细的唱喏声划破寂静

殿门缓缓拉开，明黄色的宫装下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面。龙椅上的小皇帝才八岁，正咬着手指头发呆，见她进来，吓得一哆嗦，赶紧坐直了身子

“臣等参见长公主殿下”哗啦啦跪倒一片

萧淑婷：径直走到龙椅侧下方的凤座坐下，淡淡抬了抬手：“都起来吧”目光掠过人群，精准地落在第七列站着的七皇子萧承煜身上

那家伙今日穿了身石青色蟒袍，衬得脸色越发白皙。见她看来，还假惺惺地拱手行礼，眼里那抹得意却藏都藏不住

早朝按例议事，户部尚书刚念完漕运账目，萧承煜就出列了。他撩袍跪倒，声音洪亮：“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小皇帝眨巴着眼睛看向萧淑婷，见她没反应，才小声说：“七皇叔请讲”

昨夜长公主殿中遇刺，刺客虽被当场格杀，但死状……颇为怪异”萧承煜说到这里，故意停顿，眼角余光扫过鹤鎏，“臣听闻，刺客是被非人利爪开膛破肚，不知长公主殿下可否解释一二？”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萧淑婷端着茶盏的手没动，茶盖刮过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淑婷：“七弟这是何意？”

“臣不敢质疑长公主，”萧承煜伏在地上，语气却带着挑衅，“只是刺客临死前，曾断续指证……指证长公主豢养妖物，意图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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