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晨雾还没散,他揉着眼睛掀开薄被,趿拉着鞋往外走。
门又响了两声,比刚才更急,像是有人在挠门。
他刚拉开门闩,一团月白色的人影就撞进来——李明月抱着蓝布包袱站在台阶下,发间的珍珠步摇晃着,连珠钗上的碎玉都沾了露水。
“你……”林渊困意一下没了,“不是说好明天我带茶叶进宫?”
李明月抬着下巴,眼尾还红着:“学本事哪能隔着宫墙?”她不等让,直接跨过门槛,把包袱放在桌上,“你说奶茶要慢火煮,我今天来学。”
林渊这才发现她换了衣服,月白的襦裙上只绣了几枝竹子,比平时凤冠霞帔的样子更有生气。
他挠了挠后颈的伤疤——那是昨夜被黑衣人划的,“你是要当厨娘?”
“厨娘怎么了?”李明月打开包袱,里面整齐地码着小铜勺、细筛子,还有叠得方正的棉帕,“我阿母说,能把甜日子熬出来的,才是真本事。”
林渊看着那些东西,想起她昨晚摸糖葫芦时的眼神。
阳光从窗纸透进来,在她头发上镀了一层金边。
他没说什么“你这身份学这个干什么”,转身去灶房搬来陶壶:“行,先煮茶底。”
陶壶放到火上时,小翠端着木盆从外面进来。
她是李明月硬塞过来的,说是“学厨要有帮手”。
她踮脚往屋里张望,见林渊看过来,低头绞着帕子笑:“殿下天没亮就开始翻箱倒柜,说是给林公子个‘惊喜’。”
李明月脸一红,抄起铜勺搅茶:“多嘴!”
茶底在滚水里翻腾,浮起一层白沫。
林渊握着她的手调整火候:“火不能太大,太大会苦,也不能太小,香出不来。”李明月的手比他凉,指节被铜勺焐得泛红,但她还是倔强地说:“我练剑时举石锁都不抖,搅个茶有什么难?”
话音未落,铜勺“当啷”一声磕在壶沿——她手腕被热气熏得一颤,奶盖罐歪了,奶泡顺着衣襟往下淌,在裙子上洇出一片湿漉漉的云。
“哎呀!”小翠赶紧拿帕子擦,李明月僵着脖子让她擦,鼻尖皱成一团:“这东西比练剑难十倍!剑穗歪了能重系,奶泡洒了……”她低头看自己胸前,耳朵红得要滴血,“成何体统!”
林渊憋着笑递过干帕子:“你刚才不是说‘学本事哪有隔着宫墙的’吗?这会儿倒嫌体统了?”
李明月抢过帕子拍他手背:“笑什么笑!你昨天做得很顺,原来是藏着巧劲!”
茶香混着奶腥味飘起来,林渊觉得今天的晨光格外暖。
他取来干净的碗,把煮好的茶底滤进去:“再来一次,我在旁边看着。”
李明月点点头,这次把袖子卷到小臂,露出雪白的手腕。
她学着林渊的样子筛奶,筛网在瓷盆上起落,奶泡渐渐堆成小山。
小翠搬了个杌子坐在门槛上,托着腮看自家殿下皱眉抿唇的模样,偷偷用帕子捂着嘴笑。
午后阳光斜照进窗,李明月终于把一杯奶茶推到林渊面前。
茶底是琥珀色,奶泡浮着一层白,上面撒了点桂花——她趁林渊不注意偷偷加的。
“尝尝。”她声音轻得像落在茶面上的桂花。
林渊喝了一口,茶味清甜,混着奶香和桂的微辛。
他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故意皱眉:“太甜了。”
“啊?”李明月肩膀垮下来。
“但比昨天进步多了。”林渊笑着把杯子举高,“你这手艺,能开茶铺了。”
李明月眼睛亮起来,刚要说话,窗外传来脚步声。林渊后颈一紧。
他在江湖混过,一听就知道是穿皂靴的人跑过青石板路的声音。
他反手把李明月推进里屋:“藏到衣柜后面,别出声。”
“你……”李明月攥住他衣袖,手指发抖。
“我煮茶呢,怕什么?”林渊把她推进去,拉上布帘。
他转身看到案上的奶茶杯,心里一紧——这东西太显眼,赵天策的人若见过画像,肯定起疑。
他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甜腻糊在喉咙里。
刚把空杯扣在桌上,门就被拍得山响。“开门!”声音粗粝刺耳。
林渊抹了抹嘴,带着点颤音应道:“来了来了!”他拉开门,四个黑衣人堵在门口,为首的腰间挂着玄铁令牌——赵天策府的暗卫。
“你屋里藏了谁?”那人往屋里张望,目光扫过灶上的陶壶,“煮的什么?”
“回大人,我在研究养颜茶。”林渊笑着拎起陶壶晃了晃,“加了奶和糖,说是喝了皮肤好……您看,我这脸是不是润了些?”他凑近一点,暗卫嫌恶地退开,目光却落在他肩颈——那里还沾着昨夜打斗蹭的血渍。
“你受伤了?”
林渊摸了摸后颈,装作恍然大悟:“哎呦,是劈柴溅的木屑!小的手笨,总弄伤自己。”他掀起衣角露出柴刀,刀鞘上还沾着木屑,“您瞧,这刀钝得很。”
暗卫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转身往屋里走。
林渊心跳加快,见那人只是踢了踢墙角的木柴堆,又掀开布帘看了眼里屋——李明月正躲在衣柜后,连呼吸都放轻了。
“没什么。”暗卫转身时,目光落在案上的杯子,“这是什么?”
“茶盏啊。”林渊忙把杯子翻过来,“我刚才喝了,怕落灰。”
暗卫哼了一声,甩袖往外走:“再让我们发现可疑,连你一起带走。”
林渊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背上全是汗。
他掀开布帘时,李明月正从衣柜后钻出来,珍珠步摇歪在耳侧,眼眶红红的:“他们是冲我来的?”
“赵天策最近被陛下盯上了,急红了眼。”林渊替她理了理乱发,指尖碰到她耳垂时,那点红比桂花还艳,“他派暗卫满京城搜,怕你把他罪证说出去。”
李明月咬着唇,忽然抓住他袖口:“那……我明天还能来吗?”
林渊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喉结动了动。
槐树上麻雀飞过,落在他晾的茶筛上,啄了两粒茶叶。
他伸手扶正她发间的步摇:“来,但得更早。天没亮就来,省得被人看见。”
李明月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林渊指着灶上的陶壶,“不过得先学筛茶——你今天筛的奶泡,比昨天少了小半碗。”
李明月跺了跺脚,转身去翻筛子。
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她头上,把那点红耳尖照得透亮。
林渊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昨夜破庙供桌下,她攥着他染血衣袖的手。
那时掌心全是汗,现在却暖得像灶上的陶壶。
院外传来小翠的声音:“殿下,该回宫了!”
李明月应了一声,收拾好包袱,临出门回头:“明天我带玫瑰糖来,比你用的红糖甜。”
林渊靠在门框上笑:“行,我等你。”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转身收拾茶盏。
杯底还剩一滴奶茶,在阳光下泛着蜜色的光。
他用指尖沾了尝,甜得有些腻——像极了李明月递杯子时,眼里那团亮。
灶上的陶壶还在冒热气,林渊添了把柴。
火苗噼啪响着,把壶身舔得发烫。
他望着跳动的火光,想起昨天说的话:“这法子叫熬煮,要慢火细煨,甜才入得深。”原来有些甜,真的要等一等才尝得到。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李明月正攥着袖中半块玫瑰糖,走在回宫的路上。
糖纸被她捏得发皱,却始终舍不得拆开——她想留着,等明天和林渊一起,熬一锅更甜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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