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仓库门锈得厉害,锁孔里全是泥。林墨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个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袋子里是凌辰准备的假资料,但她的注意力总被口袋里那个硬物硌得慌——是父亲留下的黄铜钢笔,现在被她藏在校服衬衫第二颗扣子下面,冰凉的金属贴着胸口,像块永远化不开的冰。
雨还在下,砸在仓库铁皮屋顶上噼啪响,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被无限放大。林墨把湿透的头发别到耳后,摸到耳钉时突然想起什么——那是母亲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现在歪在耳垂上,晃悠着。
十点五十分。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痒。仓库里比外面更冷,阴风顺着墙缝往里灌,吹得她脖颈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乱晃,照亮了悬挂在房梁上的铁链,地上散落的铁桶,还有沾满灰尘的老旧机器。这里以前应该是个纺织厂,墙角还堆着发霉的棉絮,蜘蛛网从顶棚垂下来,像天然的帘子。
林墨往里走了五步,停在一个锈迹斑斑的称重台前。台面上的绿色油漆早已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木头。她把牛皮纸袋放在台面上,手指在袋口停顿一秒,还是把拉链拉到了底。假资料就在里面,凌辰昨晚交给她的时候特意交代,只要对方不翻开细看,绝对看不出破绽。
"挺准时的嘛。"仓库深处传来脚步声,混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手电光扫过去,三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为首的男人个子很高,脸上带着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笑起来像条毒蛇。
"林小姐,我们 boss 有点事来不了,让我们来取东西。"刀疤脸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仓库的平面图,"资料呢?"
林墨的手电光突然照到对方领口露出的银色徽章——鹰形图案,和凌辰袖扣上那个一模一样。当年警察来家里搜查时,那个带队警官脖子上就戴着相同的徽章。
"东西在这里。"她把纸袋往前推了推,目光却没离开那枚徽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我父亲的研究成果?"
刀疤脸突然笑出声,一步跨到林墨面前。他很高,林墨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全是不屑。
"你爸?那个老不死的早就该闭嘴了。"男人伸手来抓牛皮纸袋,手指擦过林墨的手背时,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等等。"林墨突然开口,"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老板派来的?"
刀疤脸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林墨接住,发现是个银色打火机,上面刻着和她母亲遗物里那个相同的鸢尾花纹。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图案她绝不会认错——母亲笔记本里夹着的书签上就印着一模一样的花纹。
"这下信了?"刀疤脸把纸袋抢过去,翻开快速浏览。
林墨的视线却黏在他手腕上。那里有一圈很深的疤痕,像是什么东西长期勒出来的印记。和母亲日记里描述的,那个害死同事的研究员手腕上的特征完全吻合。
"你们带走了我父亲的研究成果,为什么还要找我?"林墨强压着颤抖的声音。
刀疤脸合上文件夹,朝旁边两个手下使个眼色。那两人立刻上前一步,堵住了唯一的出口。林墨心里咯噔一下,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这是凌辰昨晚硬塞给她的。
"林教授的资料里提到了加密芯片。"刀疤脸把假资料扔到地上,皮鞋碾过纸张发出刺耳声响,"别装傻,芯片在哪?"
林墨往后退半步,后背撞到了冰冷的金属货架,上面堆放的纱锭哗啦啦往下掉。她弯腰躲避时,耳钉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耳垂传来火辣辣的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捂住耳朵,鲜血顺着手指缝往下流。
刀疤脸突然朝她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笼罩下来。他伸手攥住林墨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林墨瞥见他胸前口袋露出半截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似乎是个女人。
"三年前实验室那场'意外',炸得尸骨无存的感觉,你体会过吗?"男人的指尖用力往她下颌按,"你爸把所有数据都带走了,害我们损失惨重。现在交出来还来得及。"
林墨疼得眼泪直冒,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摸到藏在袖口的录音笔开关,悄悄按下了红色按钮。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在强撑。
"把芯片交出来,这事就算了。"刀疤脸松开手,擦过她的脸颊,手指故意划过她的下巴,"念在你爸也曾为我们效力的份上,给你留条活路。"
林墨猛地抬手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口袋里的钢笔硌得她肋骨生疼,冰凉的触感让她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那句话——"婉姐说芯片必须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我真的没有芯片。"林墨故意提高音量,眼睛却死死盯着男人胸前那张露出一角的照片,"但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在哪。"
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在哪?"
林墨往仓库深处瞥了一眼,那个角落堆着些破旧纺织设备,看起来很可疑。
"我爸的研究日记里提到过一个地方。"她故意拖长尾音,从口袋里掏出凌辰给的定位器悄悄按开,"但我得确认你们是真的...相关人员。"
"怎么确认?"刀疤脸狐疑地看着她。
"我妈有个信物。"林墨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前口袋,"我记得她的照片总放在钱包里。"
刀疤脸愣住了,下意识捂住胸口。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墨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少他妈废话!"刀疤脸突然翻脸,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给我搜!"
两个黑衣人立刻朝林墨扑过来。
林墨早有准备,猛地把手里的定位器朝远处货架扔过去,同时转身就跑。定位器撞在金属货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力。
她朝着记忆中凌辰说的安全路线跑,脚下却不小心踢到地上的铁桶。金属桶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刺耳响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
"抓住她!"刀疤脸怒吼着追上来。
林墨没命地往前冲,仓库里光线昏暗,视线范围有限。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重重摔在一堆棉絮上。灰尘和棉絮呛得她剧烈咳嗽,口袋里的钢笔滑了出来,滚到不远处的铁架下。
"跑啊?怎么不跑了?"刀疤脸抓住她的手腕,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墨挣扎着,眼睛却被他胸前口袋滑落的照片吸引住了。那张老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笑得温柔——和父亲日记里夹着的那张神秘女人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是你!"林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害死我妈的人是你!"
刀疤脸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算你还有点眼力。没想到林教授连这都告诉你了。没错,当年你妈就像你现在这样,自以为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林墨猛地想起母亲葬礼那天,有个戴口罩的陌生男人远远地站着,当时他手腕上就戴着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的蛇形纹身手环。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林墨想也没想,抓起旁边地上的金属纱锭就朝刀疤脸砸过去。纱锭擦着他耳边飞过,在后面的水泥墙上撞出个白印。
刀疤脸明显也被激怒了,猛地揪住她的头发往下按。林墨的额头重重撞在生锈的铁架上,眼前金星乱冒。鼻血瞬间涌出来,滴在胸前的白衬衫上,像绽开的红梅。
"给脸不要脸是吧?"男人掐住她的脖子,指节用力到发白。
窒息感像水草一样缠绕上来,林墨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她摸到了口袋里那支染血的钢笔——父亲留下的遗物。
对,父亲的钢笔!
林墨的手指颤抖着抓住笔,用尽全身力气捅向刀疤脸的大腿。钢笔尖戳进肉里的瞬间,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掐着她脖子的力道松了松。
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林墨屈起膝盖狠狠撞向他的小腹。刀疤脸吃痛后退,她立刻转身就跑,冲向记忆中那个冷藏库的方向。
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林墨踉跄几步,摸到身后黏糊糊的一片——血。那个混蛋开枪了!
剧痛让她视线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跌跌撞撞往前冲。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微弱的光,应该是仓库尽头的侧门。
就在林墨几乎要摸到门把手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的阴影里伸出来抓住她的胳膊。冰冷的手指紧扣住她的皮肤,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
"别动。"凌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急促的呼吸。
林墨浑身一颤,猛地转头。在仓库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凌辰的金丝眼镜断了一条腿,镜片上沾着泥点,左胳膊不自然地垂着,白衬衫的袖子已经被血染透。
"你受伤了?"她惊呼。
"闭嘴。"凌辰拽着她躲到一堆麻袋后面,温热的指尖擦过她流血的后背,"他们在仓库周围布了天罗地网,正门出不去了。"
林墨这才注意到,他胸口别着的银色袖扣沾着暗红的血点。
"那怎么办?"她急得快哭出来,后背上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凌辰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耳机塞到她耳朵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个对讲机低声交代:"A组守住东侧通风管道,B组去西北出口拦截,目标人物已经开始移动。"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然后是清晰的应答声:"收到。"
"你带着这个。"凌辰把一支小巧的手枪塞进林墨手心,金属触感冰冷刺骨,"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沿着东侧走廊第三个门有条维修通道。"
"那你呢?"林墨抓住他的手腕,摸到一圈硌人的疤——和母亲日记里描述的那个研究员手腕特征完全吻合。她猛地抬头看他,意识到这男人身上有太多秘密。
凌辰没回答,突然把她往旁边一推。林墨踉跄着撞到货架,还没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枪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走!"凌辰低吼着,拽起她的手臂就往东边拖。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里狂奔,凌辰的手始终牢牢抓着她,掌心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过来。他们冲进一个堆满木箱的储物间,凌辰一脚踹开通风管道的格栅。
"进去。"他命令道,呼吸很重。
林墨刚要钻进管道口,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那个破旧的冷藏柜。柜门虚掩着,露出一丝缝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的心跳莫名加速——那是父亲实验室里特有的金属恒温柜。
"等等。"林墨甩开凌辰的手,踉跄着跑到冷藏柜前。
柜门锈得厉害,她用尽全力才拉开一条缝。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借着仓库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能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的金属盒。
最上面那个盒子半开着,露出一角沾着暗红色污渍的标签——上面的鸢尾花logo和母亲书签上的图案完全一样。
"这是..."林墨伸手去够那个盒子,指尖刚碰到金属边缘,就听见身后传来凌辰的怒吼。
"别碰!"
几乎是同时,仓库内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把林墨狠狠掼在墙上。她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浓烟从隔壁仓库涌过来,呛得她剧烈咳嗽。凌辰冲过来把她拽到墙角,用身体护住她的头。头顶的水泥块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凌辰拉起她往通风管道跑,动作比刚才更急迫。
林墨的视线扫过那个微微开启的金属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三十支蓝色试管,标签上的代号和父亲日记里提到的"夜莺试剂"完全一致。
"他们把实验数据伪装成纺织厂的库存报表。"凌辰拽着她钻进狭窄的通风管,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刚才的爆炸不是冲你来的,是冲着..."
话没说完,他闷哼一声,身体突然压在了林墨身上。通风管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林墨感觉后背贴上了滚烫的东西,黏稠的液体顺着她的腰侧往下滑。是血。凌辰的血。
"你..."她刚想说什么,被凌辰捂住嘴。
他的手心带着枪茧,力气大得吓人。林墨能感觉到他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轻轻起伏,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熟悉的雪松香。
"别出声。"凌辰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微弱了不少。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有人正在仓库里搜索。林墨僵着身子不敢动,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心跳和逐渐减弱的体温。
就在这时,她脖子上挂着的父亲遗物钢笔突然滑了出来,笔尖正好戳在凌辰的肋骨处。男人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滴在了林墨的耳后。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耳廓流到脖颈,激起一阵战栗。林墨下意识地抬手去抹,指尖沾到的却是暗红色的血。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是父亲日记里那些关于"婉姐"的记述,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半块硬盘,是眼前这个男人袖口上相同的鸢尾花纹章...
通道外传来搜索人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透过通风管格栅在铁皮上划出晃动的光痕。凌辰的呼吸越来越沉,抓着她腰的手却越收越紧,直到两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
林墨能感觉到他大腿处的肌肉紧绷,金丝眼镜的金属支架硌着她的侧脸,带着体温。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
"别看。"凌辰突然开口,声音低哑,"闭眼睛。"
林墨闭上眼睛,黑暗中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通风管的铁皮被人用枪托狠狠砸了一下,震得耳膜发疼。外面的人开始用工具撬格栅,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凌辰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的铁皮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的全身。林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后背撞上冰冷的铁皮,而前面是男人温热的胸膛。
黑暗中,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和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吸引力。男人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每一次心跳都透过紧贴的皮肤传过来,强而有力。
外面的撬门声突然停了。
通风管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寂静的管道里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她的身体瞬间僵住,能感觉到凌辰的动作也停了。
震动声接连不断,固执地响着。凌辰的手向下滑到她的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亮光照亮他线条清晰的下颌,林墨看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他拇指一滑,接通了电话,却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贴在耳边。
林墨能听到听筒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接着是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机械音。
"凌总,看来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进林墨的心脏。
凌辰的手猛地收紧,林墨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力度透过衬衫烙在她的皮肤上。他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透过狭窄的通风管道缝隙望向仓库方向。
林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浓烟已经散去,那个敞开的金属恒温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她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蓝色试管,想起父亲日记里那句"婉姐发现了夜莺真正的用途,她会有危险"。
"他们不是要染料配方。"林墨的声音发颤,后背的伤口疼得厉害,但心里那股寒意比伤口更甚,"他们要的是生物武器的数据。"
凌辰的下颌线绷紧,眼神晦暗不明。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上血却浑然不觉。
通风管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看来那些人暂时放弃了搜索。
凌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却突然晃了晃,额头重重撞在林墨的额头上。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脸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喂!"林墨伸手去扶他,摸到他后背上黏糊糊的一片,"你撑住!"
凌辰没回话,只是靠着她的肩膀滑坐下去,带得林墨也跟着跌坐在狭窄的空间里。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窝处,隔着衬衫布料烫得人发慌。
"那个恒温柜..."林墨扶住他的头,感觉到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里面有你母亲的线索对不对?你认识我母亲?"
凌辰闭着眼没说话,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他伸手抓住林墨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林墨的手臂被他拽着贴到他胸口,能清楚感觉到那里别着个硬物——形状像是枚徽章。
林墨注意到他西装内袋里露出半张照片的边角,隐约看到个女人的笑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击中了她,像是嫉妒,又像是愤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通风管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两人同时僵住,凌辰猛地捂住她的嘴,指节用力到发白。
手电筒的光束再次扫过来,这一次更近了,光影在他们脸上晃动。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能清晰感受到凌辰胸腔里传来的震动——他在低声咒骂。
男人的手心全是冷汗,贴在她嘴上的温度却异常灼热。林墨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脚步声停在了通风管外面。
林墨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铁皮上,前方是男人滚烫的身体。两种极端的温度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
就在她以为藏不住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接着是含糊的对话声,然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又一次死里逃生。
林墨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凌辰的手终于从她嘴上移开,转而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恒温柜里..."林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有我妈留下的加密数据。我看到了那个坐标纹身,和父亲日记里画的一样。"
凌辰缓慢地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指尖拂过林墨的脸颊,碰到她下巴处未擦干净的血迹时突然顿住。
"你受伤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墨这才感觉到下巴火辣辣地疼,刚才挣扎中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她摇摇头想表示没事,却看到凌辰突然靠得更近。
男人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下巴,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珍宝。林墨的呼吸一滞,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铁皮,身前却是男人温热的身体。他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辨。
两人离得太近了,这距离让她心跳加速,后背的伤口和心里那份莫名的悸动搅在一起。
凌辰突然抬手,用拇指轻轻按压她下巴的伤口,力道很轻,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林墨下意识想躲,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后颈不让动。
这个姿势很暧昧,像是情侣间的亲密触碰,却发生在冰冷的通风管道里,身边是刚经历过生死的男人。
"别乱动。"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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