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陈暮困在了家里。她坐在窗边,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手里捏着那张钢琴比赛的宣传单。雨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就像她此刻模糊不清的心情。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默发来的消息:「爸妈今天不回来吃饭,你自己解决。林筱下午还会来辅导吗?」
陈暮看了看窗外如注的暴雨,回复道:「应该会吧,他没说取消」
雨越下越大,到了下午两点五十分,陈暮已经认为林筱不会来了。然而三点整,门铃声准时响起。她打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林筱全身湿透,白衬衫紧贴在身上,头发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滴,眼镜片上也蒙着一层水雾。但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书包却是干的。
"你...你怎么不打伞?"陈暮赶紧让他进来。
"坏了。"林筱简短地回答,站在玄关处,水很快在他脚下积成一小滩。他脱下湿透的外套,小心地从干爽的书包里拿出教材,"课本没湿。"
陈暮跑上楼,拿来一条干毛巾和哥哥的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吧,会感冒的。"
林筱道了谢,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当他走出来时,穿着陈默略显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只是头发还是湿的,有几缕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有些罕见的狼狈。
"谢谢。"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比平时柔和。
陈暮递给他一杯热茶,"今天这么大的雨,其实可以改天的。"
"答应的事就要做到。"林筱双手捧着茶杯取暖,指节因为冷而微微发红。
他们坐在客厅里,雨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今天的数学题是概率问题,林筱用钢琴键作比喻:"就像你随机按一个键,计算它是白键的概率..."
讲到一半,他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陈暮担忧地问。
"没事。"林筱摇摇头,但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陈暮起身去厨房煮姜茶。当她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回来时,发现林筱靠在沙发上,眼镜滑到了鼻尖,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杯子,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他的脸。睡着的林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了,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窗外的雨声渐小,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落在林筱的脸上。他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陈暮来不及移开的视线。
"我睡着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嗯,就一会儿。"陈暮赶紧把姜茶推过去,"喝点这个。"
林筱道了谢,小口啜饮。房间里一时只有雨滴从屋檐落下的声音。
"那个比赛,"陈暮打破沉默,"我决定报名。"
林筱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嗯。"陈暮低头玩着茶杯边缘,"但我有点紧张..."
"你的水平足够。"林筱放下杯子,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母亲生前是钢琴老师。"
"她...很喜欢德彪西。"林筱的声音变得更轻,"特别是《月光》。"
茶杯从陈暮手中滑落,在茶几上滚了一圈,幸好没碎。"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林筱摘下眼镜擦了擦,"她一直想让我参加那个比赛,但我最终选择了数学。"
阳光完全从云层后透出来,照在林筱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睛上,陈暮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其实是浅褐色的。
"所以你推荐我参加..."
"因为我觉得她会喜欢你弹的《月光》。"林筱重新戴上眼镜,"当然,你不必因为这个..."
"我会参加的。"陈暮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坚定,"而且我会弹《月光》作为自选曲目。"
林筱怔了怔,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雨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钢琴上投下一道彩虹。陈暮突然想起什么,"那个...你脖子上的疤..."
林筱下意识地摸了摸那道细长的疤痕,"小时候的意外。"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飘向了远处。
陈暮没有继续追问。她走到钢琴前坐下,"想听什么?就当是赛前练习。"
"《梦幻曲》吧。"林筱轻声说。
陈暮的手指落在琴键上,舒曼温柔的旋律流淌在雨后的阳光里。弹到一半时,她感觉到林筱站到了钢琴旁。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一滴水珠从林筱的脸颊滑落,不知是未干的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很美。"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送他到门口时,陈暮鼓起勇气问:"你妈妈...她叫什么名字?"
"林雨桐。"林筱的声音温柔下来,"像今天的雨一样美的名字。"
他离开后,陈暮站在门口,看着雨水从屋檐滴落。回到钢琴前,她翻开一本新的乐谱本,在第一页工整地写下:"献给雨桐老师"。然后她开始练习比赛曲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
当陈默晚上回到家时,发现妹妹还在钢琴前苦练。"这么用功?"他惊讶地问。
陈暮没有解释,只是问:"哥,你知道林筱妈妈的事吗?"
陈默的表情变了,"他告诉你了?"
"嗯。"
"那对他来说不容易。"陈默简单地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夜深了,陈暮躺在床上,月光穿透云层照在钢琴上。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把《月光》弹得比任何时候都好——为了那个素未谋面却已经深深影响她的女子,也为了那个冒雨来给她辅导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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