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人的温度

钢琴比赛前两周，陈暮的练习进入了疯狂状态。这天晚上十点，她还在反复练习《月光》中的一个复杂段落，手指已经有些发红。

"暮暮，休息一下吧。"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被放在钢琴上。

陈暮的手指停在琴键上，不情愿地转过头。"再让我练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行。"陈默难得强硬地合上琴盖，"你从放学练到现在，手指会受伤的。"

陈暮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确实已经微微发烫。她接过牛奶，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哥，你说我能行吗？"

"当然能。"陈默坐到她旁边，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弹得比那些音乐学院的学生都好。"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默笑着指了指钢琴上的全家福，"记得你第一次上台表演吗？才六岁，弹《小星星》还漏了三个音。"

陈暮做了个鬼脸，"那是因为我太紧张了。"

"但你还是完成了表演。"陈默的声音温柔下来，"因为我和爸妈一直在台下对你笑。"

照片里，六岁的陈暮穿着蓬蓬裙坐在钢琴前，身后站着年轻的父母和刚上初中的陈默。那是爸爸特意请假从外地赶回来参加她的第一次演出。

"爸这次...能来看比赛吗？"陈暮轻声问。

陈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黯淡。"他说尽量。"他转移话题，"对了，林筱今天辅导得怎么样？"

"还行吧。"陈暮把玩着牛奶杯，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很期待每周的辅导时间。"他今天好像很累，讲题时打了个哈欠。"

"他最近确实很忙。"陈默站起身，"我去热个夜宵，你要不要？"

"要！"

厨房里传来锅碗的声响，陈暮走到客厅，发现林筱落下一本笔记本。出于好奇，她翻开第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陈暮辅导计划"，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她的进步和不足，甚至还有针对性的练习建议。最新一页写着："《月光》第三页转调处需加强，可尝试用数学节拍法..."

"偷看别人笔记？"陈默端着两碗面条出现，挑眉看着她。

陈暮赶紧合上笔记本，"他落在这里的！"

"知道啦。"陈默把面条递给她，"林筱这人就这样，做什么都一丝不苟。"

面条是陈默的拿手绝活，简单的鸡蛋面却总能煮出妈妈的味道。陈暮狼吞虎咽地吃着，突然想起什么："哥，你最近怎么老是不在家？"

陈默的筷子顿了一下，"实验室有点忙。"

"骗人。"陈暮敏锐地察觉到他闪躲的眼神，"你以前再忙也会回家吃饭的。"

沉默在兄妹之间蔓延。最终陈默叹了口气，"我想加入实验室的一个研究项目，所以我在备考。"

"什么研究项目？"

陈默避开她的视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毕业后可能要去国外交换一年。"

这个消息像一块冰滑进陈暮的胃里。"什么时候决定的？"

"上个月。"陈默终于看向她，"本来想等你比赛完再说的。"

陈暮放下筷子，突然觉得面条失去了味道。"那...爸妈知道吗？"

"嗯。"陈默点点头，"爸妈都同意了的。在为这事做准备"

陈暮盯着碗里漂浮的葱花，喉咙发紧。原来全家人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我不需要你们这样。"她突然站起来，声音有些发抖，"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为你们分担很多事情..."

"暮暮。"陈默拉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问题。我想去，爸妈想支持我，仅此而已。"

"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陈默挠了挠头，"怕影响你比赛。你为这个准备了那么久。"

陈暮甩开他的手，"你们总是这样！爸爸生病不告诉我，你要出国也瞒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一样！"

"暮暮..."

"我回房间了！"陈暮转身跑上楼，重重关上门。

扑到床上，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哥哥要走了，这个从小陪她练琴、教她骑自行车、在她每次考试失利后带她去吃冰淇淋的哥哥，要去地球的另一端了。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暮暮？我能进来吗？"

陈暮没回答，但门还是被轻轻推开了。床垫下沉，陈默坐在她身边，像小时候她做噩梦时那样。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们不是故意瞒你。"

陈暮转过身，眼睛红红的。"去多久？"

"一年。"陈默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学校的offer，我一直想给你看的。"

陈暮坐起来，抽出里面的文件。那是一所著名大学的交换生邀请函，专业栏写着"心脏外科研究"。

"心脏外科？"

"嗯。"陈默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我想研究爸爸那种病例的治疗方法。"

陈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哥哥最近总是往医院跑，为什么他书架上多了那么多医学书籍。那个看似大大咧咧的陈默，其实一直把家人的健康放在心上。

"笨蛋哥哥..."她扑进陈默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T恤。

陈默紧紧抱住她，"我会回来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每周都要视频！"

"好。"

"要给我带礼物！"

"没问题。"

"还有..."陈暮抬起头，"比赛那天你一定要在台下。"

陈默笑了，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泪，"那当然，我还要举着'我妹妹最棒'的牌子呢。"

陈暮破涕为笑，打了哥哥一下，"你敢！"

夜深了，兄妹俩坐在陈暮房间的地板上，翻看着旧相册。里面有陈默第一次抱她的照片，有两人在游乐园的合影，还有全家去海边度假的瞬间。

"记得这个吗？"陈默指着一张照片，六岁的陈暮坐在钢琴前，九岁的陈默站在旁边，两人都笑得灿烂。

"我的第一次演出。"

"你紧张得一直掐我手。"陈默笑道，"结束后还说再也不弹琴了。"

"结果第二天就吵着要学新曲子。"陈暮接过照片，轻轻抚过上面父母年轻的脸庞。

"暮暮，"陈默突然认真起来，"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

陈暮靠在他肩上，"我知道。"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相册上，也照在兄妹俩依偎的身影上。钢琴比赛、出国留学，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们依然像小时候那样，拥有彼此的全部信任和支持。

陈默轻轻哼起一首儿时的摇篮曲，那是妈妈经常唱给他们听的。陈暮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决定：比赛那天，她要把这首曲子融入《月光》中，作为送给全家人，特别是即将远行的哥哥的礼物。

吻痕hickey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