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她更加坐立难安,连刷牙都心不在焉,差点把泡沫蹭到衣服上。她飞快地洗漱完,对着镜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做出“我很好我没事我一点也不尴尬”的表情,才鼓起勇气推开洗手间的门。
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了。林筱已经把早餐摆在了小餐桌上。一碗熬得软糯粘稠的白粥,几颗饱满剔透的虾饺,一小碟翠绿油亮的蚝油生菜,还有一小杯温热的豆浆。简单,却透着一种熨帖的温暖。
林筱已经坐在餐桌对面,手里拿着一份不知道哪里来的晨报,正垂眸看着。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安静得像一幅素描。他似乎完全不受刚才那场尴尬对视的影响。
陈暮磨磨蹭蹭地挪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眼神依旧飘忽,不敢看他,更不敢开口问发绳的事,仿佛一问就坐实了某种心虚。
“吃吧。”林筱放下报纸,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拿起自己的勺子,率先开始喝粥。
陈暮也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粥,食不知味地送进嘴里。白粥熬得恰到好处,温润暖胃,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食物上。她一边机械地吃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着沙发区域——昨晚她坐过的地方,他给她擦药的地方,她睡着的地方…没有!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被他收起来了?这个念头让陈暮的心又是一紧。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林筱一眼。他正安静地吃着东西,动作斯文,眼睫低垂,神色平静无波,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可越是平静,陈暮心里就越没底,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一顿早餐吃得陈暮如坐针毡,味同嚼蜡。就在她快要被这沉默的煎熬逼疯,准备硬着头皮开口问问的时候,林筱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蜂鸣。
林筱放下勺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他站起身,对陈暮说:“你慢慢吃,我接个电话。”说完,便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顺手拉上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陈暮看着他在阳台上背对着客厅接电话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出的失落。她放下勺子,彻底没了胃口。目光再次不死心地在客厅地板上逡巡,甚至还起身装作去厨房倒水,快速扫了一眼料理台附近。
还是没有!那根小小的粉色发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沮丧地坐回餐桌边,看着对面林筱那份只吃了一半的早餐,心里乱糟糟的。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林筱刚才坐的椅子旁边,靠近沙发扶手的地毯边缘,似乎有一抹极其微弱的粉色!
她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屏住呼吸,踮着脚,像个潜入敌营的侦察兵,悄无声息地挪了过去。
果然!就在沙发脚和地毯的缝隙边缘,静静地躺着那根熟悉的粉色编织发绳!它蜷缩在那里,像一个被遗忘的秘密。显然是从沙发滑落下去的,位置非常隐蔽,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陈暮!她立刻蹲下身,飞快地将发绳捡起来,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淡了之前的尴尬和慌乱,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刚想站起身,阳台的玻璃门被拉开了。林筱接完电话走了回来。
陈暮还保持着蹲在沙发边的姿势,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粉色的发绳,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从找到东西的欣喜中转换过来。
林筱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蹲着的身影上,随即,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了她紧握的拳头上,以及从指缝里露出的那一点熟悉的粉色线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陈暮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又冲上了头顶,比刚才更甚!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来,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旁边的椅子。她把手飞快地背到身后,眼神飘忽,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东西掉了…找到了…”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林筱的目光在她通红的脸颊和紧紧背在身后的手上停留了半秒。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带着一丝了然,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点破,只是极其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猜透。他走到餐桌边,拿起自己那份没吃完的早餐,淡淡地说:“嗯。吃完把碗放水槽就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他端起碗,径直走向厨房水槽,背对着陈暮,开始清洗自己用过的碗筷。水流哗哗的声响,打破了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尴尬。
陈暮僵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失而复得却仿佛又变成了“烫手山芋”的发绳,看着林筱在水槽前挺拔而平静的背影,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那根小小的粉色发绳,此刻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却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那颗无处安放的、慌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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