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后的第二天清晨。
公寓的窗帘被拉开一条缝,晨光斜斜地切进卧室。公生站在床边,看着把自己裹成一团的薰,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起床。"
"唔……"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再五分钟……"
今天本应是特殊的开学日——至少在旁人眼中,这应该是两个刚私定终身的年轻人甜甜蜜蜜迎接新学期的一天。但对于有马公生和宫园薰来说,他们的清晨依然按照过去的步调行进:一人负责准时醒来,另一人负责赖到最后一刻。
公生叹了口气,弯腰俯身,手臂穿过薰的后背和膝弯,像抱起一只不情不愿的猫一样把她从被窝里捞了起来。薰立刻挣扎起来:"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起——"
"每次你都这么说,"公生不为所动,抱着她往浴室走,"然后又会重新倒回去。"
薰鼓起脸颊,却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二十分钟后,他们总算收拾完毕,站在玄关处准备出门。薰的头发还是有点乱,她随意地抓了两下,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摸左手的无名指——昨晚戴戒指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她抬眼看了看公生,后者正低头系鞋带,修长的手指上也毫无饰物。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
——他们的戒指被安放在床头柜的丝绒盒子里,暂时封存。不是因为不够珍视,而是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现实的氛围。音乐学院不缺八卦,更不缺好事者的目光。倘若被人发现两人刚开学就戴上了对戒,恐怕接下来的半年里,他们都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焦点话题。
"走吧,"公生拿起钥匙和头盔,"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薰"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东京早春的风仍然带着微凉的触感。薰坐在电动车后座,脸贴着公生的后背,手臂环着他的腰。她的眼皮沉重,半梦半醒之间,昨晚的烟火和那枚钻戒仍在她脑海中闪烁着细碎的光点。
"公生……"她的声音被引擎声和风声冲散大半,"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公生的回答简短,却能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安。过了一个路口后,他忽然低声补充:"做梦了。"
薰困倦地眨眨眼:"噩梦?"
"忘掉了,"他顿了顿,"只记得梦里你也在。"
薰闷笑一声,收紧搂着他腰的手臂。
"还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公生说,"到了我叫你。"
薰含糊地应了一声,脸埋在他背后,很快又陷入昏沉。她知道这姿势其实很危险——万一她睡得太熟,很有可能会摔下去。但过去半年里,她无无数次像这样靠在他背后睡着,从未出过问题。
她相信他的后背跟他的诺言一样稳固。
新学期第一节课是合奏训练。公生站在琴房门口,翻开手机看了看课表——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组,导师是柏林爱乐乐团的前首席钢琴家,向来以严苛闻名。
薰站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用肩膀轻轻撞他:"听说这位老师会把人骂哭?"
"嗯,"公生点头,"上届有个学长被他训到转系。"
薰夸张地皱眉:"那你还这么淡定?"
公生还没来得及回答,琴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一个灰发男人出现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两人:"有马公生,宫园薰?"
两人同时站直:"是的,老师。"
"进来。"男人转身走回琴房,"先让我听听你们的水平。"
薰跟在公生身后,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无论前方是严厉的导师还是复杂的乐章,至少她不再是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和过去不同,现在的她拥有一个可以并肩而行的位置。
就像那枚被暂时藏起的戒指,有些承诺不需要展示给所有人看,只需存在于彼此的心里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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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合奏训练堪称折磨——老师皱着眉头听完他们的《勃拉姆斯第一小提琴奏鸣曲》后,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七个技术缺陷和三个情感表达的不足,最后冷冷地抛下一句:"下周同一时间,我希望看到进步。"
从琴房出来时,薰像只蔫掉的猫咪,连头发都显得没精打采。公生递给她一罐刚从自动贩卖机买的咖啡,她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忽然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
公生没动,任凭她这个小动作持续了几秒才松开。
"打起精神,"他说,"下午还有视唱练耳。"
薰哀嚎一声,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你们都是魔鬼……"
公生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重复着这半年来做了无数次的动作,嘴角微扬。
新学期伊始,他们的日常依旧充满琐碎的波澜。但无论是严厉的导师、繁重的课业,还是藏在床头柜里的那枚戒指,最终都会被时光编织进未来的乐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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