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有灵兔,百年可化形。我蜷在洞中灵石上,周身灵气翻涌如潮。化形前的两年沉睡期将至,我的神识却愈发清明。三条玄蛇盘踞在暗处,鳞片摩擦石壁的声响日夜不绝。
那日紫衣女子闯入山洞时,惊得玄蛇昂首吐信。她发间沾着枯叶,裙摆被荆棘勾破,却在看见我的瞬间绽开笑颜。我看着她解下铜铃引走毒蛇,想喊却发不出声。后来她浑身是伤地回来,血渍在紫衣上凝成深色花纹,却仍小心地用帕子裹住我带走。
她总爱抱着我絮絮叨叨。说沐家公子擅画杏花,说她偷穿男装陪他科考,说他们在老槐树下埋过合欢酒。春日的花瓣落在她睫毛上时,我偷偷用灵力让风多停留片刻。
夏夜她总把我放在竹榻,我便在子夜悄悄挪回她枕边。有次她梦中呓语"沐郎",我忍不住用耳朵扫她手腕——那里有道被蛇咬的疤,已经发黑了。
秋深时我终于能化形了。我想象着沐筠的模样练习人形,却在偷听她与师傅对话时摔碎了茶盏。"半年..."她摩挲着我额间灵印呢喃,"已然足够了。"
冬至那夜,她突然咳血不止。我急得灵力乱窜,偏偏差最后一步不能化形。她竟挣扎着把我搂进怀里:"求你...化成我的样子..."她冰凉的眼泪落在我耳尖,"去爱沐筠..."
原来那些故事里,生病的从来不是沐筠。她颤抖的手腕露出禁术反噬的咒纹,与我见过的蛇毒纠缠成网。
"北山灵兔...知恩..."她气息渐弱,发间杏花簪突然断裂。我爆发全部灵力冲开桎梏,化形时故意让额间印记留着——这是偷来的模样,总该留些破绽。
......我爆发全部灵力冲开桎梏,化形时刻意保留了她腕间那道伤痕。铜镜里映出的分明是她,唯有额间樱花印灼灼发烫——这是我偷藏的心事。
我看着床榻之上的她 轻声说道“我可以让他爱上我……”“但我却只能爱你。”
沐家红烛高燃那夜,我对着合卺酒轻声道:"她泡的君山银针总太浓。"沐筠突然打翻酒杯,盯着我手腕旧伤怔忡。此后三十年,我学着她把杏花糕蒸得半生不熟,学着她总在雨天忘收晒衣杆。沐筠从不说破,只是年复一年画着同一个背影——紫衣女子怀抱白兔站在北山暮色里。
临终那日,他忽然抚上我额间花印:"阿念最怕冷..."我握住他枯瘦的手按在脸颊,触到满掌湿润。原来他早知我不是她,却陪着我演完这场荒唐报恩。
如今我长居北山,永是这般模样。有时对着寒潭整理衣襟,恍惚又见紫衣少女拨开藤蔓走来。额间印记突然灼痛,惊觉春风里已站成墓碑。
世人不知的是——北山灵兔只为心爱之人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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