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
醉仙楼外火把如昼,北平侯的铁甲军将楼阁围得水泄不通。霓裳攥着断玉的指尖泛白,楼下传来兵器相撞的铮鸣,红须客粗犷的怒吼穿透层层人墙:“想动她,先踏过老子的尸首!”
箭矢破空声中,一道玄甲身影自屋檐飞落。马元霸的银枪扫开三面合围的刀盾,枪尖挑落北平侯副将头盔时,月光映出他脸上狰狞的刀疤——那是深入西凉腹地,与海铁骑厮杀时留下的印记。
“北平侯!”马元霸掷出染血的密旨,玄甲上未干的血迹在风中凝结成痂,“三年前圣上亲谕,命我率死士奇袭西凉王帐,九死一生归来,却见你强抢民女!”他转身望向楼上的霓裳,眼底翻涌着愧疚与疼惜,“沫娑,当年我若开口相告,你定要跟着去涉险,我只能……”
混战中,北平侯突然甩出流星锤直取霓裳。红须客挥刀拦截,却被铁链缠住腰身。千钧一发之际,马元霸的银枪如闪电般贯穿锤柄,余势不减地钉入青石板。他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与霓裳同样位置的朱砂痣:“临行前,我让术士在身上点了印记,等我回来便与你……”
霓裳的断玉“当啷”坠地,十年的委屈与误解化作滚烫的泪。她终于明白为何道大伯会在最艰难时出现,为何常泽明知断袖之癖仍要收留她,为何红须客总在绝境现身——原来那些暗夜里的援手,都是马元霸用命换来的守护。
“将军!小心背后!”红须客的嘶吼惊破长空。霓裳看着马元霸为她挡下致命一剑,玄甲绽开红梅,突然想起镜湖畔那个被她捉弄的书生,想起寒夜中抱着孩子的绝望。而此刻,漫天战火里,她终于抓住了命运兜兜转转还回的答案。
绵延
红绸漫卷的喜堂前,青铜香炉腾起袅袅青烟。马元霸握着水沫娑的手突然发僵,吴回踏碎满地喜钱闯入时,腰间佩剑与地面摩擦出刺目火星。
“马元霸!你也配执这红绸?”吴回扯开领口露出狰狞鞭痕,“当年四海跪在侯府门前,被你府上的人抽得皮开肉绽,你可知道?”他猛地掷出染血的断发,“他高烧七日说胡话,字字句句都是‘沫娑莫怕’,你又在何处?”
水沫娑的指甲掐进掌心,十年前道四海苍白的脸与吴回眼底的恨意重叠。马元霸喉结滚动,玄甲下的旧伤突然隐隐作痛——他确实不曾想到,自己委托照料的人,会因护她受此屈辱。
“我抱定无回之心而来!”吴回抽出佩剑指向红烛,“今日不是你休了这负心人,便是我血溅当场!”剑锋扫过喜联,“永结同心”四字被割裂成碎片,落在水沫娑颤抖的裙摆上。
马元霸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西凉战场上九死一生的决绝,此刻竟化作满心迟疑。水沫娑望着他眼底的动摇,突然想起那些被辜负的岁月,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喜堂外狂风骤起,将未燃尽的喜烛吹得明灭不定,仿佛这场迟来的姻缘,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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