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

绵延

暮色将镜湖染成血色，水沫娑攥着衣角立在道家庄园门前。门扉半掩处，隐约可见道四海伏案疾书的身影，案头摆着的，仍是当年她遗落的平安符。

“快去快回。”马元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腰间佩刀已出鞘三寸，警惕地扫视四周。水沫娑点点头，正要抬步，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如雷。

“水姑娘，别来无恙！”北平侯的奸笑刺破暮色，他率着铁甲军踏碎满地残阳，“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狼牙棒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迸溅的碎石擦过马元霸的脸颊。

马元霸将水沫娑护在身后，银枪横扫逼退冲来的骑兵：“朝廷钦犯，还敢在此放肆？”话音未落，数支暗箭破空而来，他旋身舞枪，铁箭坠地时火星四溅。

水沫娑望着厮杀成一团的战场，再回头看那扇虚掩的门。道四海似乎听到动静，握着书卷快步走出，却在看清她身旁的马元霸和混战的场景时，身形猛然僵住。

“沫娑，带道公子从密道走！”红须客不知何时杀到，他的大刀已卷刃，身上数道伤口汩汩冒血，“我们拖住北平侯！”水沫娑咬了咬牙，抓住道四海的手腕就往庄内跑，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而她与道四海之间，还隔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绵延

鲜血溅上镜湖的刹那，一道白影如惊鸿掠过。西凉公主萨米雅的弯刀泛着幽蓝寒光，北平侯的头颅尚未落地，她已收刀入鞘，银铃脚链在暮色中叮当作响。

“马元霸，你欠我的，该还了。”萨米雅赤足踩过满地狼藉，异域香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指尖挑起马元霸的下巴，琥珀色眼眸映着他染血的脸庞，“在西凉地牢，是谁说‘活着回去便娶你’？”

红须客的大刀当啷落地，水沫娑望着萨米雅腰间悬挂的半块玉佩——那分明与马元霸贴身收藏的残玉纹路契合。三日前马元霸承诺让她与道四海说清往事，此刻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刃。

“三日后日出，我在玉门关等你。”萨米雅突然扯开马元霸的衣襟，在他心口朱砂痣上印下一吻，“若不来，我便让西凉铁骑踏平这中原大地。”她翻身跃上白驹，扬尘而去前，最后瞥了眼呆立的水沫娑，“记住，他的命，只能由我来取。”

马元霸僵在原地，玄甲下的旧伤突然撕裂般疼痛。西凉地牢里，萨米雅冒死为他换药的画面，与水沫娑苍白的面容在眼前交替闪现。镜湖的水波轻轻摇晃，倒映着破碎的夕阳，将这场姻缘搅成了更加混沌的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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