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校服口袋里永远装着薄荷糖,那是为了在偶遇凌霄时,能若无其事地递上一颗。可直到毕业,糖纸都积成了厚厚的一沓,始终没能送出。
第一次见他是在新生典礼。他独自坐在礼堂角落,阳光斜斜地切过他冷白的侧脸,像幅无人问津的油画。从那天起,我的目光总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笔记本上的笔记开始变得潦草,因为笔尖总在走神时勾勒出他名字的笔画。
晚禾出现的那天,我就知道她会是个威胁。她像一只优雅的蝴蝶,轻易就停在了我仰望已久的花朵上。我开始跟踪她,用学生会主席的身份调查她的转学档案,在相机里存满她的照片。可当我看着照片里她疲惫的神情,听着她在舞蹈室里压抑的抽泣,突然意识到,我们都是困在自己牢笼里的人。
我以为只要戳穿她的伪装,就能夺回属于我的位置。但当我拿着照片质问她时,她却反问我:"你爱的,究竟是真实的他,还是自己幻想中的影子?"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碎了我所有的执念。
系统的真相揭开时,我才明白,原来连我的暗恋都是被设计的程序。那些精心制造的"偶遇",那些自以为是的守护,不过是数据洪流里微不足道的代码。站在医院走廊里,我摘下了戴了多年的眼镜,突然觉得世界从未如此清晰,又如此模糊。
后来我成了记者,奔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我依然会关注他们的消息,看着凌霄和晚禾在红毯上十指紧扣,看着李尖尖的雕塑展开幕时贺子秋骄傲的眼神。偶尔路过高中,银杏叶依然会落在肩头,就像那年秋天一样。
现在的我终于懂得,有些感情注定只能是沉默的注脚。不是所有的喜欢都需要回应,不是所有的守候都能开花结果。但我依然感谢那段时光,感谢那个在暗恋中不断成长的自己。毕竟,青春里最动人的,或许就是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和永远留在记忆里的,十七岁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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