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从未下到过地方做官,张廷玉却在说起如何做地方官时侃侃而谈,这不就是纸上谈兵?纸上谈兵,又如何让人信服?
张廷玉为官这些年来,一直秉承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此时看着不远处面露讥讽之色的弘昱,余光扫过拧着眉欲出言为他辩驳的弘烨,突然就不想默了,他笑了笑,道:
“臣尝闻大匠授斤,不择朽木而斫;良医诊脉,不因沉疴废方。臣不才,得圣上赏识,留在朝中,是臣之大幸。圣上乃臣之伯乐,不以臣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犹委以重任,臣感激不尽,愿为圣上效犬马之劳,以报天恩。”
不管怎样,先来一顿夸夸夸。
夸了总比不夸好。
然后,可以进入正题了:
“昔谢安石高卧东山,未尝忘收复中原之志;范希文作文正祠,犹记先忧后乐之怀。今殿下谓臣未历州县,然臣观《汉书》载:‘黄霸治颍川,未逾年而狱空’,《唐鉴》云:‘姚崇奏十事,未尝言地方利弊’。夫庙堂筹策,贵在知民生疾苦;台阁论道,重在明天下大势。”
弘昱说他从未下到地方做官而大谈特谈如何做好地方官是纸上谈兵,无法使人信服。
他还说弘昱只顾小局而看不全面呢!他是从未做过地方官,但是,一个能在朝中将事情办得十足妥帖、能得到帝王赏识的人,下到地方去还能做不好?
“若必以庖丁解牛之技,求桐君采药之方,则臣愿请殿下问贝勒爷,掌河工钱粮,能否使黄泛之地生嘉禾,则真知灼见自现。”
文人的笔似剑,以文字为兵器,刺破虚伪、直指本心,文人的口如戟,以言辞为戈矛,交锋时寸步不让。
古来除了一个结巴的韩非,哪个读书人不是“巧舌如簧”?
张廷玉是读书人,还是一个能得康熙赏识、破例将殿试成绩从三甲提到一甲的厉害的读书人,又无口吃之症,自然不是一个笨嘴拙舌的。
弘昱的攻击很冒犯。
他的回击也很给力。
一句“请殿下问贝勒爷,掌河工钱粮,能否使黄泛之地生嘉禾,则真知灼见自现”,更是一语双关。
不仅将矛盾转移,还暗讽了大阿哥,康熙曾经让大阿哥负责调配漕粮,结果,大阿哥监守自盗,酿成大错。
这话说的,嘲讽值拉满了,是直接和大阿哥那边撕破脸了。
弘昱听懂了,瞬间攥紧了拳头,怒目而视张廷玉,“你!”
张廷玉不言,端的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
更衬得弘昱是在无理取闹。
张廷玉的人缘好,前面没反应过来的,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七嘴八舌为张廷玉说起了话。
弘昱气炸了,恼怒地瞪了张廷玉一眼,又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弘烨,悻悻地走了。
弘烨看了一眼弘昱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随即走向张廷玉,轻声问道:“先生就不怕……”
大阿哥记恨吗?
张廷玉笑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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